南城某个烟火气息十足的小巷里，一家早餐店人满为患。
    蒸笼摆的高高的，里面的小笼包散发出诱人的香味，一口硕大的油锅里刺啦作响，看得人食欲大开。
    林辞晚此刻正坐在简陋的塑料椅子上，等候她的早餐。
    “小姑娘，这里有人吗，方便和你拼个桌吗？”
    “可以。”
    “哈哈，今天出来晚了，这家店每天都好多人，幸好你这还有个位置。”
    对面的人很是自来熟，热情的和林辞晚说着话。
    碰巧这个时候林辞晚的早餐到了，两人齐齐抬头，视线相对的那一刻，两人都是一愣。
    “你是老林家那个小姑娘吧，还记得我不？”
    “记得，沈爷爷。”
    “哈哈哈小姑娘记性不错，之前在你家的宴会上见过你，印象深刻呀！”
    林辞晚没说话，她也是印象深刻，毕竟前天晚上才见过他儿子。
    沈元晖感叹着真巧，林辞晚不置可否。
    是不是真的巧合，谁知道呢？
    “我记得你家不在这边啊，怎么跑这边来了？”
    沈元晖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林辞晚咬了一口她的小笼包，味道确实不错，难怪有这么多人来吃。
    而后不紧不慢的回道，“昨晚睡不着刷手机，看到有朋友推荐这个店说很好吃，好奇过来瞧瞧。”
    这个回答属实挑不出来什么毛病，但话中透露出来的其他信息一下子就被沈元晖注意到了。
    “怎么会睡不着？最近很忙？”
    “还好，昨晚不知道为什么楼下一直有奇怪的声音，吵的我没睡好。”
    林辞晚有些苦恼的抱怨一句。
    沈元晖微怔，随后想起来什么似的，没再继续追问。
    “沈爷爷经常来这吃早饭吗？”
    一提起这个，沈元晖又像打开话匣子一样。
    “我习惯早起晨练，跑一圈刚好过来吃个早饭。怎么样，这家店好吃吧！”
    “不错。”
    “沈爷爷住在这附近？”
    “是啊，正好今天没什么事，等会要不要来爷爷家做客？”
    “方便吗？”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们家就我还有你程奶奶，等下她看到你来了肯定高兴。”
    沈元晖吃完之后又打包了一份早餐，这才带着林辞晚往外走去。
    “本来说好了天天和我一起晨练，结果跑了几天就说什么都不起来了，我只好给她带早餐回去。”
    沈元晖提起他夫人时满脸都是幸福，林辞晚看在眼中，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到了。”
    看着眼前再寻常不过的居民楼，甚至楼道里的墙皮都有些脱落，林辞晚没说话。
    沈元晖见她不说话，以为她不适应这种环境。
    “不常来这种地方吧？我们在这住了几十年，习惯了也不想搬走了，倒是让你看笑话了。”
    林辞晚脚步一顿，停在原地。
    沈元晖没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不解的回头看。
    林辞晚矮了他几个台阶，分明是弱势的位置，但那身气势却丝毫不输他。
    然后，他听见她说，
    “我小时候住过荒无人烟的荒原上，也睡过人贩子拐卖小孩的麻袋里。”
    她这些年所吃过的那些苦远不是他一个住着楼房坐着官位的人可以轻飘飘一句话就揭过去的。
    谁都可以说这些话，就他们沈家人最没资格。
    她不是真正锦衣玉食里养大的豪门小姐，也没有仗着家里的官位作威作福，她林辞晚的路，是拿她这条命拼出来的。
    没有人有这个资格评价。
    沈元晖此时也意识到说错了话，连忙道歉。
    等到上了楼之后，两人都没再提这件事。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门刚一打开，就有声音传了出来。
    “遇到个认识的小姑娘，顺便把人拐回来给你看看。”
    沈元晖开玩笑的说着。
    “小姑娘？你把谁家闺女拐回来了？”
    “咦，怎么感觉在哪里见过。”
    “你天天念叨的人这么快就不认识了？”
    沈元晖把早餐递了过去，招呼林辞晚进去坐。
    “我天天念叨？辞晚？哎呦总算给我见到了！快进来坐！”
    “程奶奶好。”
    “好好好，比电视上看还好看！”
    “早饭再不吃就凉了。”
    “你别打扰我和辞晚说话，早饭我不吃了。”
    “你胃不好必须吃早饭，快去吃。”
    …………
    吵吵闹闹的还挺像她家那几个，林辞晚心想。
    很平常的楼房，住着一对相爱的夫妻。
    这一早上林辞晚的所有视角，无一不在证实传言中沈元晖的低调，以及夫妻感情极好。
    林辞晚在客厅转了转，桌子上放着一个造型独特的笔洗瞬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这笔洗怎么又放客厅了？”
    林辞晚回头，沈元晖从厨房走过来。
    “你程奶奶这随手乱放的习惯一直这样，每次都把东西放的乱七八糟。”
    “你和辞晚说我什么坏话呢？”
    “没有，快好好吃饭。”
    听着两人的拌嘴，林辞晚轻笑一声。
    “这笔洗很好看。”
    “是吧，我在文玩城见到它的第一眼就喜欢，直接买回来了。”
    “挺不错的。”
    林辞晚又掂了一下放回去。
    “只有你们两个住在这吗？”
    “是啊，儿子自己住在外面，偶尔回来一趟。”
    “倒是很少听说您儿子。”
    “他啊，之前受了伤，好不容易走出来，我现在就希望他健康。”
    又多待了一会儿，林辞晚打算离开，婉拒了留下吃午饭的提议，临走的时候程奶奶抓着她的手不舍得放她走。
    “总是在电视上看到你，好不容易来一次也不多玩一会儿，有机会常来玩啊！你沈爷爷工作日都不着家，要是闲着没事就来奶奶家玩。”
    看着程奶奶眼睛，岁月似乎没能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但那双眼里似乎写满了很多故事。
    林辞晚眼中的神色意味不明，淡淡道了一句。
    “好。”
    待走远了，林辞晚缓缓停下脚步。
    那个笔洗，她记得。
    十多年前那场拍卖会上，正有这么一件拍品。
    那场拍卖的所有拍品都不便宜。
    不低调了呢。
    而且，当时参加那场拍卖会的人不是都被炸死了吗？
    沈梁，沈元晖……
    看来她得抽空去拍卖行见年澈一面了。
    还有程奶奶最后的那段话……
    是她想的那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