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老大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大黑狗趴在毯子上,露出一个圆滚滚的肚子,刚才因为开心,他还喝了一些些酒,此时多少是有些醉眼惺忪了。
罗有福还在一旁小酌着,闻言呵呵笑了一下,道:“回来?我巴不得苏小哥今夜不回来才好。”
“啊?”
大黑狗有些不解,总感觉罗有福这话中有玄机。
义庄门口,也挂上了大红灯笼,在冬日的冷风中微微摇晃着。
王大头子与阿奴站在一片光影中,说着悄悄话。
“我娘说了,提亲的事怎么也得过完年再说,这是家乡的规矩。”
阿奴掰着手指头,感觉离过完年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省得省得,是要按规矩来的。”王大头子连忙点头。
他都想好了,自己既然要娶阿奴,那也要把李老婆子当做自己的亲娘一样看待。
这也是人之常情。
“我娘听人说这段时间你没再去过赌庄,还挺开心的,过年的时候有时间常去家里走走,知道吗?”
对于这场婚事,阿奴无疑是十分看重的,这还没过门呢,就开始为王大头子考虑了起来。
这让王大头子多少有些感慨。
感慨自己何德何能,能够拥有如此贤惠的妻子。
这也让他更加觉得以前自己到底有多混蛋。
也不知道小慧到底过得怎么样了……哎,当初也是我王大头子对不起她啊。
阿奴敏感地察觉到了王大头子的情绪变化。
她知道他的过往,是黑色的。
可自己的过往又能好到哪去呢?
于是阿奴轻轻牵住了王大头子的手,没有说话,但手心传来的温度,便是最好的鼓励。
今晚月明气清,从燕山而来的风虽带着冷意,但也吹凉了京城的万家灯火。
忽然,城南某个胡同中,闪过了一个黑影。
“快点,别让这妖物跑了!”
黑影闪过之后,一个年轻道士身姿矫捷地翻过高墙,稳稳落在地上。
“万灵之祖,急急如律令,疾!”他手中捏着一张符,只见念动口诀,手上的符箓便绽放出一道金光。
随后,年轻道士的速度便突然提了起来。
“哎,小师弟,别急嘛,在这京城,那妖物还能逃出我们龙虎的手掌心不成?”
紧接着,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道士缓缓落了下来。
他行走间不见抬脚,就像是在飘动一般,可速度比符箓加持后的小道士不相上下。
“哎,师兄,还是早早将这妖物擒住才好,王爷的病,实在是拖不得了。”
小道士听着自己师兄优哉游哉的话,一时有些气急。
“好好好,看你急的,师父不是说过嘛,要想练气,先要练心,师弟太过急躁,对以后修炼不利啊。”
“……”
小道士撇了撇嘴。
心想自己的确是心急了点,但急性子有什么不好的?
可就在此时,小道士突然发现前面那妖物居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那妖物怎么停下了?”小道士问道。
“这我哪里知道?”
声音从身边传来,自己师兄不知何时居然已经追上了,和自己肩并肩而行。
自己这师兄虽然性格散漫,但修为却是整个宗门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
只见那妖物站在黑暗中,似乎是在犹豫什么。
可听见后面疾行而来的风声越来越近,妖物也只能咬了咬牙,而后扑棱一下,跳入了面前的院子中。
“师兄,追!”小道士没有任何犹豫,一个纵身,身形拔地而起,就跳进了院子里。
那师兄倒是犹疑了一下,隐隐感觉有些不正常。
于是回头看了看院子大门,红灯笼高高挂着,灯笼下,还有一男一女在聊天。
不,应该是在幽会。
“城南义庄?”
这道士皱了皱眉,记起师父曾说过,义庄是这个世界牵扯因果最多的地方,自己修道之人,遇见义庄,应心怀谨慎。
可师弟已经进入了,哎,急性子啊。
道士也只是犹疑了一瞬,身形还是飘起,落入了义庄之中。
“谁!”
义庄里,大黑狗一声怒喝,猛地窜出。
“咯咯咯!”一只羽毛鲜艳刚落下,又跳了起来。
但大黑狗直接飞身一扑,就将这闯进来的大公鸡压在了脚下。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
大公鸡也不敢扑腾,像认命一样嘴里干嚎着。
“叫什么大王!”
“叫我大哥!”大黑狗毫不客气,随后嘟囔着:“这么肥一公鸡,用来炖汤肯定不错。”
可就在此时,两个身影几乎同时落地。
“狗?”小道士开口。
“妖?”师兄开口。
“哟,又是两牛鼻子老……小道,来我义庄干嘛!”大黑狗踩着大公鸡,呲了呲牙。
他对于道士没有任何好感,特别是上次和玄德子拼得两败俱伤以后。
“狗妖,休得放肆!”
小道士说着,便掏出一张符箓,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架势。
可却被自己师兄伸手拦住:“师弟,不得放肆。”
接着,便朝大黑狗拱了拱手,道:“在下龙虎山阳朔,见过这位兄台,此妖物从我宗所逃,还望兄台不要为难我们师兄弟。”
“啧,你这牛鼻子小道还算知趣,不过,你说这是你家的就是你家的?”大黑狗明显开始不讲道理了。
“就是就是!”被踩在地上的大公鸡附和道。
大黑狗脚下一用力。
“救命救命,要死要死。”大公鸡又开始干嚎起来。
“师兄,和一个妖物啰嗦什么,我们龙虎正统,还会怕了一妖物不成!”
小道士的确是个暴脾气,当下又掏出一张符箓来。
“这么说来,兄台是不打算与我们师兄弟两行方便了?”阳朔也是眯了眯眼。
他虽然性格散漫,但终究是龙虎山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心里也是有些傲气的。
一开始退让,只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争端。
但对方实在是很不给面子啊。
一把长剑缓缓浮现在阳朔身边,他目光慢慢坚定。
“兄台既然一意孤行,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哦?”大黑狗歪了歪头,居然露出了一个嘲讽得笑容。
而后狗头猛地一转,大声吼道:“兄弟们抄家伙,有人拆场子啦!”
“嗯?”阳朔挑了挑眉,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