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镜睡了个好觉,他感觉,自己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后,还是第一次睡得如此香甜,以至于醒来的时候,外边已经是漆黑一片。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苏镜准备下床了,却看见大黑狗正趴在床头,一双猩红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老大你醒了?”
“嗯啊,怎么了?”
“睡得香不?”
“啊?挺香的啊,怎么了?”
“没事,就是你睡着的时候,有人进咱房间了。”
“哦哦。”苏镜穿好鞋子,不以为意,等走到门口的时候,才骤然反应过来,转过身抓住大黑的狗头,问道:“你说什么?”
“嘶……就是你睡着的时候,有人进房间了啊。”大黑狗被抓着,疼也不敢喊。
苏镜顿时严肃了起来,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是你睡着后一个时辰吧,你知道的,我们妖怪六感都挺灵敏的,特别是狗妖,可以说是……”
“说重点。”苏镜掐了掐狗头。
“嗻,嗻嗻嗻,那会我还在睡觉呢,闻到一股特殊的味道,就醒了,就看见门缝伸进来一管子,往里面吹着迷烟。”
“然后呢?”苏镜眯了眯眼。
“然后,然后我一想这肯定是坏人啊,很坏很坏的人,于是就装睡……”
“不对啊,迷烟为什么没把你迷倒?”
“因为我是妖怪啊,可能……这方面抗性比较强吧?”大黑狗也有些纳闷。
“行吧,继续说。”苏镜想想也是,这大黑狗虽然实力不怎么样,但毕竟修炼这么多年,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比如,偶尔欠费的智商。
“后来,老大你就睡得更沉了,那人就推门进来,我装睡,想看看那家伙究竟想干嘛,结果那人啥也没干,就一直站在老大你身边,低头看着你,看了好久,就出去了。”
“就进来……看着我?”苏镜指了指自己,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
大黑狗点了点头:“对啊,就一直看着,看了大概有半个多时辰了。”
苏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一想到自己熟睡的时候有个人偷摸进来站自己身边看着,这可比那些妖魔鬼怪渗人多了!
忽然,苏镜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你看到他脸了吗?”
大黑狗点了点头。
苏镜愣了一下,继而大喜过望,直接扑过去抱住狗头:“卧槽,真看到脸了,爱死你了!”
本来就是不抱希望的问问,谁知道这智商欠费的大黑狗这次居然这么给力,意外的惊喜啊。
大黑狗有些慌了,伸出一只前蹄不断推着苏镜。
“老大,使不得使不得。”
“说,那人是谁?”
然后,大黑狗说出了一个,让他极其意外的名字……
走出房间的时候,秋风萧瑟,王大头子提着灯笼坐在院中,抬头看着天,余光见苏镜出来,笑着问:“睡得如何?”
“挺香的,对了,徐茂呢?”苏镜问道。
“苏兄想在下了?”这时,徐茂也从自己的房里走了出来,伸着懒腰,问道:“吃了晚饭没?”
王大头子从怀中掏出两个还有余温的馒头:“就知道你们没吃,这个点街上店铺都关了,来,吃吧。”
苏镜也不嫌弃,接过馒头慢慢啃了起来。
这北方的馒头不比江南,个头大而且紧实,一个就顶饱了。
徐茂也笑呵呵的接过,坐在苏镜身旁。
“徐兄听过一个故事吗?”苏镜边吃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什么故事?”
“哦,我家乡的一个故事,有个人总喜欢偷窥别人,后来人们把他抓到县衙里,要县太爷治他得罪,你猜那人说什么?”
“说什么?”徐茂问道。
“他说自己偷窥的都是男人,又不是女的,何罪之有?县太爷想想,这男的搁一块洗澡都常有的事情,偷窥一下怎么了,男的有没有贞洁一说,于是就把他放了。”
“后来呢?”徐茂再问道。
“后来?后来,他就被雷劈死了。”苏镜说道。
“为什么?难道是上天降下了惩罚?”徐茂有些不解。
“不不不,因为他总是趴人家房顶,这年头又没有避雷针,雷不劈他劈谁?”
“还有这说法?”
谁知一旁的王大头子却是激动了:“有的有的,我小时候听先生说过,这森林里长得高的树啊,总是最先要遭雷劈的,所以我们想要过得好,就不能太出众,也可以说成枪打出头鸟。”
“原来如此,受教了。”徐茂呵呵一笑,黝黑的脸庞上有些憨厚。
三个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很快,梆子声便响起。
“今天我休息,二位,祝好运。”徐茂拱了拱手,便回了房间。
“好咯,苏小哥,祝你好运呐。”王大头子走到自己的焚尸房前,摇了摇铃铛,走了进去。
苏镜也来到了自己需要负责的焚尸房前,但他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站在房门口,低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很快,他就笑了,摇了摇铃铛,走了进去。
与此同时,城南义庄的屋檐上,闪过一道黑影,欧阳盆饭穿着黑色的飞鱼服,如同鸟雀一般,伏在房顶,看着满地黄叶的庭院。
但这一夜,安静异常。
翌日中午,顶着黑眼圈的两人又在金凤酒楼碰面。
“你说已经有线索了,很可能不是行尸所为?”欧阳盆饭在松一口气的同时,心也慢慢提起。
“实不相瞒,千户大人让我和师父五日内破案,现在已经是第四天了,若案子还破不了,只怕……”
面对欧阳盆饭的烦恼,苏镜也是一筹莫展。
那行尸自从进入京都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无痕迹,别说自己了,锦衣卫也出动了不少人手搜寻,就是没有一点线索。
“苏兄,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欧阳盆饭突然说道。
“但说无妨。”
“能不能,再借给在下,一百两银子?”
苏镜闻言,眉头皱了皱,问道:“是不是真碰见什么事了?”
欧阳盆饭咬了咬牙:“苏兄就别问了,若苏兄肯帮欧阳这个忙,从今往后,只要能用到我的地方,欧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银子,不是问自己要的,是问若烟要的,也就是卢清黎。
欧阳盆饭了解到,卢清黎身为教坊司最低级的下女,每个月一百两银子便可包下,她就不用再去接待别的客人。
傍晚的时候,本该轮值休息的苏镜找到了王大头子。
“什么,你要换班?”王大头子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苏镜,用手摸了摸对方额头:“这也没发烧啊。”
苏镜有些嫌弃的推开王大头子那黑黢黢的手,说道:“实在是明晚有事,王哥就帮小弟一个忙。”
“为啥不找徐茂?”
“那不是因为咱跟王哥才是真兄弟嘛!”苏镜拍着胸脯。
这话,王大头子明显很受用,也跟着拍了拍胸脯:“行,咱兄弟之间还有啥可计较的。”
“嘿嘿,谢谢王哥。”
苏镜笑过之后,眼神一眯。
午夜刚到,看着朝自己挥了挥手便走进了焚尸房的徐茂,苏镜嘴巴一咧,然后缓缓走到徐茂房门前,然后,认真的敲了敲门。
“苏兄?”里面传来徐茂不确定的声音。
苏镜笑了笑:“徐兄,有些事忘记跟你说了,突然想起来。”
“嘎吱”门被推开,门后徐茂带着疑惑,问道:“什么事啊?”
“还记得我昨天讲的那个故事不?”苏镜问道。
“被雷劈死的故事?”
“嗯啊,其实我忘了告诉你,那人不是被天雷劈死的。”
“那能是什么雷?苏兄找我,究竟有什么事?”徐茂更加不解。
“是……这种雷哦!”
忽然间,苏镜手中黑色的泪光闪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徐茂头上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