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强先喝了一口还冒着热气的酒,然后就把碗里剩的一饮而尽,他掂起酒壶,看大伯和文理的碗也露底了,就给二人都倒满了,然后给自己又倒了一碗。
他边倒酒边说:“这个酒真好,大人小孩都能喝,我觉得咱白酒买的有点多,这种酒买的太少了,要不咱赶明儿再多买点吧”。
“行!咱明天在泉州城里再逛逛,大街上肯定也有专门卖酒水的店铺,那个货场里人太多,人仰马翻的太吵了。”
“好,好,好好睡一觉,明早起来再去街上逛逛……”
“哎——,这个酒有后劲哈,不能当水喝,文强,你喝的太多啦……”
“这酒……这酒是甜的,喝到肚里暖暖活活的……,真好……真好喝……来,大哥,我再……给你满上……”
……
一桌子海鲜,三壶花雕酒,一共花了二两银子。
几人吃饱喝足,走着回客栈。
文理打着饱嗝,扶着趔趔趄趄的文强说道:“这大城市,真是钱挣得快花的也快,一顿饭吃了二两银子,跟咱家那边都不像在一个世界里,跟做梦一样,以前想都没敢这么想过……”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风灵儿虽然还想多睡一会,但听着大伯和两个哥哥都起来了,她也匆忙起身。
几人洗漱一番后,结账退房走出客栈,寻了个早点铺子吃早饭。
泉州城作为闻名天下的商贸中心,汇聚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客商,所以这里的很多饭店和小吃铺子为了满足客人的需要,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一直开着门待客的。
风灵儿几人边吃饭边听周遭的食客说话,有人说昨晚在夜市吃喝到了子时以后,有人说他家船上的货丑时才卸完,还有人说他们东家的商船未到寅时就起航了……
其中一张桌子上吃饭的几个人中有两个金发碧眼的外邦人,叽里呱啦的说话很快,旁边有一个人好像能听懂他们说话,外邦人说一句他就跟着说一句给其他人听。
风灵儿几个人听后面面相觑,无论是外邦人还是那个翻译的人说的话,他们一句都没有听明白,都不由得感慨此次出来真是开了眼界,见了世面。
饭后他们先去了四洲寺,寻到方丈大师他们几个,得知他们还想到其他几个禅寺去朝拜,约好了下午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后风灵儿几人又来到泉州城里,准备再好好逛一逛。
泉州城里的酒店和客栈特别多,而且各种风情和特色的都有,进进出出的人肤色各异,外貌和服饰千奇百怪,让从北方乡下来的几人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纵横交错的街道一条又一条,有的街道很宽,并排三辆马车都能过得开,有的小巷子窄的很,只能两个人错着走,据路人说,那就是以前村里的石板路,几百年前这里只是一个小渔村。
如此繁华的大城市以前只是一个小渔村,这个信息让风灵儿的心中不由得一动。
她扭头说道:“大伯,我听说咱那个玄帝庙镇以前也是九省通衢之地,码头上南来北往的船只也有不少。”
“是啊,那时候我还小,在镇上上私塾。”
大伯沉吟片刻后道:“当时玄帝庙镇可是个热闹的地方,虽说比这泉州城差得远,但在周边几个县郡里可是数的着的繁华之地,听说也有人从泉州这边贩运货物到那边去卖呢。”
“大伯,咱家要是想多做几种买卖的话,就得经常进货,如果我不出面的话,您觉得从这边走水路进货几天能来回一趟?”
风灵儿看到大伯听到她的话眼神一亮,随即又摇头说道:“太远了,不划算,你看哈,得先从这边走海运,然后到江浙那边,转京杭大运河,到河南道宋州地界还得再转到黄河水道。”
“哎,要我说,何必费那个劲,太麻烦了,咱家有小灵儿这个小神仙在呢,可比啥船都快,装的还多!”文强在一边插话道。
“文强,以后这种话在外面可不能再说了。”
大伯看着文强,严肃地说道,“咱家原来小门小户,吃饱穿暖都难,今年突然造了高门大院,过上了这样的日子,不知道已经遭了多少嫉恨,被什么人盯上了。”
“你可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看灵儿为啥在人前都不敢露她的那些本事,不就是怕被别有用心的人惦记上吗?”
“咱也不能光靠小灵儿,咱家现在只能先做生意,你们小的再好好上学,慢慢积累人脉和家族底蕴,若干年后,齐家才有可能成为真正的望族,这可不是一年半载的事……”
文强闻言红了脸,和文理一起连连点头。
风灵儿却在想,石湖货场可以是全天下第一大港,那玄帝庙镇的码头也可以是周边县郡南北货运的重要中转站。
如果齐家能在镇上的码头占据一席之地,建造一个吐纳、批发货物的货场,那可是个赚大钱的生意。
她心里这样想着,并没有说出来,这可是个大事,非一日之功,得等到回去后好好合计合计。
“各位客官请进!店内有刚到的正宗花雕,二十年女儿红……先尝后买啊——!”
“客官慢走,您要的二十坛随后就给您送过去……”
两个声音从前头传来,几人闻声看去,只见街边有一个装潢考究的大店,门头上有四个金漆的大字“绍兴老酒”,两个伙计站在门口,不停迎来送往着进进出出的客人。
“嘿!找着卖酒的铺子了。”
“女儿红,花雕酒!”
文理和文强同时叫起来。
几人刚踏进绍兴老酒铺子,就闻到一股甜香的酒气扑面而来。
这个铺子很大,里面足足有十数间屋的空,只见地面上摆着十几个大缸和数百个酒坛,货架上琳琅满目,有各式各样的台盏、执壶、还有与执壶配套的温碗和装酒的梅瓶。
风灵儿立刻就被货架上一套白底红釉的酒具吸引了,她也算见识过了很多精美瓷器,却见得越多就越喜欢,见到好看的就想收进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