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人向着不远处投去视线的时候,并不激烈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出人意料的是,身材高大又出身军旅的那位教士并没能取得胜利。尽管凭借身体素质的优势取得了那根撬棍的所有权,并且将对手压在了身下,但在他即将给同伴大开脑洞的时候,一把藏在袖口下的匕首割开了他的喉咙。
鲜血洒在邪教徒的脸上,无名的快意涌上心头,让他发出如同野兽般压抑的咆哮声,他那被血浆不断腐蚀的眼球依然在转动着,向着主教和伏兵的方向,似在寻找自己的下一个猎物。
“啪、啪、啪”
三下不轻不重的掌声让他重新清醒了过来,邪教徒惶惧地看向手上温热的铁器,又看到了脚下已经冷却的尸身,最后,他的目光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转向了路易波德主教。
“做得不错,你证明了自己的虔诚,当然,他也一样,”路易波德微笑着看向他,再度伸出了手来,“不过还是要恭喜你。”
“这、这是我应该做的……”邪教徒下意识地行礼,然后忽然有些不确定地抬起头来,“是、是吧?”
“当然,”路易波德给与了他肯定的回复,“很少有人能够将‘拔出暗藏的武器’这一动作刻在潜意识里,你很不错,居然可以在进行仪式的时候做到这一点。”
几个灰烬教士都不是来游山玩水的,身上自然都有武器,但在送葬主教的影响下,他们本应只专注于那根撬棍,这名邪教徒的举动的确大大出乎了主教的意料。
但也仅此而已。
“恭喜你‘晋级’,准备下一场吧。”
“呃?”
邪教徒愣了一下,但他已经失去最后反应的机会了。一把短剑从他的身后划开了咽喉,另一把剑同时反手刺中了他的心脏,这个灰烬教士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已经失去了自己得来不易的生命。
更加浓郁的血气被周围的卓尔伏兵们吸入了体内。出手杀死教士的索隆娜吸收的最多,她身上甚至散发出了淡淡的血味芳香,但很快就被她主动收敛了回去。
“这就是我最喜欢和你一起行动的理由,路易波德,”索隆娜妩媚地看向已经笑眯眯的主教,红色的眸子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这些最底层的教士就能带来如此甘甜的味道,那么你呢?你的生命又如何呢,嗯?”
“会不会……”
送葬主教的身形突然虚化成了一片残影,险而又险的,在致命的暗杀到来前瞬移到了十余米开外的一株树上:“管好你自己的欲望,索隆娜,我们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那是对你而言,”挥剑搅碎了路易波德残影的索隆娜晃了晃头,“我的目的只是抓住那个不知死活的远房表弟而已,那个下贱的东西,他既然敢行走在阳光下,就要承担对应的后果。”“至于你们的什么计划,不好意思,我一点儿兴趣都没有——那关我屁事。”
虽然话是如此说,但鉴于双方目前姑且还是合作关系,因此索隆娜依旧按照路易波德要求的重新隐藏了起来,随着那古怪仪式的结束,地上的两具灰烬教士的尸身如同在人世间蒸发了一般,连丁点的残渣都没有剩下,甚至于林中的血腥气、以及所有可能暴露这里另有他人的气息都消失殆尽,整片区域被夜幕笼罩,无论是谁都再难发现其中的奥妙。
直到地精们一路搜查而来。
“头儿!我们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吧?”一个地精上前禀报,“咱们已经出来有……有好长一段距离了!”
“一点儿线索都没有,你准备拿什么回去?你的脑袋吗?”大地精不满地看了手下一眼,“继续搜!再往出排查相同的距离!只要潜入者有半分侥幸,我们就要让他从此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是!”
地精们哄然应诺,向着林子里以三个一小队、三小队一中队的组合一路搜了过去,这种模式来自于罗恩的建议,据说是某种先进的经验,喀拉德欣然学了过来。只不过以前地精们需要面对的,大多数都是怪物或者不死生物,这种阵型的好处并没有特别明显的体现。
而在今晚,它或将发挥出自己的效果,哪怕开端并不美好。
寂静的丛林中,暗处传出一声轻响,一只地精立刻瞪大了眼睛,发出他此生最大最高亢的叫声,然后用手抓住胸口那已经没入了一多半的箭矢,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这一声呼喊不但给了身边两个同伴提醒,周围的另外两组地精也立刻行动了起来,当两个身材纤细高挑的影子从黑暗中浮现出来时,还不等他们袭杀那小队中另外两个地精,如雨点般的箭镞便覆盖上了其周围的区域。
鬼魅般的身影迅速消散,一整个大队的地精则都被惊动了起来。很快,幽暗的丛林中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喊杀声。
喀拉德倒提着长戟,头盔下的目光如狼般巡猎过周围的战场,一道道命令从他的口中吐出,经由两个大嗓门的熊地精传递给周围的地精们。很快大地精军阀便意识到,对方虽然来势凶猛,但人手数量要远低于自己的军势。
在一个统一的指挥下,地精们迅速开始了有意识的分割和包围,几名和西摩长得差不多的亚种精灵来不及躲避蜂拥而至的乱刀乱箭,很快便葬身在了一众连他们一半高都没有的地精手下。但还不等他们高兴,卓尔们强而有力的反击顷刻之间便让地精一方出现了两倍以上的战损。
“那里,拿下他们的首脑——除非你想让自己带出来的人死掉四分之一以上!”
索隆娜用力将短剑从一只地精的肋骨间隙拔了出来,她的大腿上,一道新伤正在以疼痛的方式昭显自己的存在——那个地精用自己的骨头卡住了这支卓尔的首领的刀锋,为同伴取得了一次进攻的机会。
只不过他们现在都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