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众人回到妄想地的时候,整座贸易站的雏形已经彻底完工。对于工匠和难民的加入,喀拉德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甚至主动要求手下不得无故侵扰他们。
但地精并不是那么听话的生物,因此哪怕是有各种约束,难民和地精们的摩擦依然是有发生——大部分的时候是地精试图偷、抢、骗难民们所剩无几的物资,而后者不得不进行从口头到物理的全方位教育。奈何地精对此乐此不疲。
然而,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难民们依然觉得这里是个好地方:起码饮水不限量、狩猎可以自给自足,贸易站的周围也有很多空地,足够他们盖起住所。
而拉薇妮娅和布妮都得偿所愿,罗恩的那间暂时用不上的工房给了拉薇妮娅,而在工房的里面,地精们打通了一条通道,可以连接旁边的贸易站主体建筑。至于那些工匠,则在收到了喀拉德支付的工资后立刻开始了加班加点儿的劳作。
“地图已经赶出来了,范围覆盖了这周围大概两天路程,”喀拉德将一张干燥的兽皮递给罗恩,上面用炭笔勾勒出一些山川河流的轮廓。一些有着显著标识的地方还被特别画上。
比如在两条河水的交汇处,有着两株松树的河心小岛。
“这次需不需要我一起?”喀拉德沉声问道,看着罗恩的目光停留,他就知道这个人类肯定是又有什么新目标了。
“不必,现在贸易站这里要更重要一些,”罗恩谢绝了大地精的善意,“现在我们没有那么多善战的人,只能烦劳你们镇守据点了。”
“其他的事情,还是主要交给我们小队来处理。”
倒不是说罗恩不喜欢那种山呼海啸的地精海,只是现在不比前些天,他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若是真的被明达提斯来一招声东击西调虎离山,趁着贸易站空虚把这里给偷了,那可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那就祝你们顺利。”喀拉德自然明白罗恩的意思,也就不再坚持。
在贸易站休息了半天后,在当天夜晚,罗恩几人整理好装备,趁着夜色出发。
一路上无需赘述,到了第二天的傍晚,罗恩的五人小队便找到了那个非常特别的河心岛。
小岛坐落在两条汇流的河流中央,河水缓缓流淌,在月光的映照下,泛起一层银色光晕。有且只有两棵松树矗立在砂石堆成的岛上,它们高高的耸立着,枝繁叶茂,看起来像是在不分日夜地守卫着整个小岛。当月光洒在树冠上,形成一块块斑驳的阴影,使得树下的砂地映射出绿色的光华。这里的空气清新宁静,些许蚊虫在河畔飞舞,发出微弱的嗡嗡声。
只是偶然间,不远处似乎会响起几声低沉的蛙鸣,如同打雷一样炸响在这本来应该平静的夜色中。
在松树下,罗恩他们果然找到了篝火燃烧的痕迹。
“看起来是昨天留下的,”瑟拉蹲下身来,伸出两指摸了一把地上的灰烬,放在鼻尖嗅了嗅,“显然他们根本没料到自己会暴露行踪,因此连一点儿隐藏的意思都没有。”
“这你居然也能够嗅出来?”维多利亚对瑟拉顿时惊为天人,“这是怎么办到的?”
“改天我教你,”瑟拉哈哈一笑,“其实不难,只不过你们大概很少会愿意将脸贴在地上罢了。”
“但在我们那儿,无论是追踪猎物的踪迹,还是在冬日里寻找埋在雪下的植物根茎,这都是必不可少的技巧。”
“那边有蛙鸣,大概是狂蛙人的领地了吧。”艾薇看向河对面,这条河流既不算深也不算湍急,从岛上到对面有一条乱石铺就的小径,明达提斯他们如果想要有下一步动作的话,想来也是从这里过河。
“咱们小心一些吧,尽量别招惹它们。”罗恩示意众人低调行事。
狂蛙人的种族名里加一个“狂”字并不是没有理由的,这群长着青蛙脑袋的两栖类人生物自认是沼泽中最有资格、也是最为适合的统治者。它们最喜欢对擅闯领地的外来者显摆自己的领主身份,因而它们的勇士会尽量活捉入侵者而非将其杀掉。
俘虏们会被带到狂蛙人的国王或王后面前,然后被逼迫着向狂蛙人首领祈求宽恕。被俘者或许能用贿赂、财宝和奉承从狂蛙人首领处骗得自由,但这得等到首领向“客人”炫耀完其领土与财富。在掺杂着强烈自卑感的复杂感情驱使下,狂蛙人首领会极力将自己粉饰成真正的国王和王后,极度期待着这些外来者们对它们表现出敬畏之情。
无论是跟它们硬碰硬还是被迫听它们显摆自己所谓的“尊贵”,都绝不是罗恩他们希望看到的情况——这跟追踪明达提斯甚至都没有关系,完全是因为无法忍受。
毕竟无论狂蛙人们如何显示,都改变不了他们居住地潮湿粗野环境的事实。
趟过河流,罗恩等人甚至都没有点亮照明,而是在德莱弗多和艾薇的指引下缓慢前进,没过多久,地精猎手便追踪到了一丛杂乱无章的脚印,那是鞋底留下的。
“看来我们的老朋友丝毫没有吸取上次的教训,或者说他根本就不知道上次为什么会被发现。”艾薇嗤笑一声。
但这一次又和之前有些不同,在罗恩等人追踪了一段时间后,那串脚印就突然消失了,而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只只硕大的脚蹼在泥泞中留下的足迹。
“他们遇到了狂蛙人,而这些更大的可能是巨蛙。”艾薇判断道。
和蜥人一样,狂蛙人也会利用自己的先天优势来团结自己的野生盟友,他们会利用自己语言中的蛙叫声在宽广的区域里实现交流,青蛙与蟾蜍等生物能够理解这种语言中的一些简单概念。而狂蛙人会从中挑选一些较大的物种并建立盟誓作为坐骑和帮手,比如能够一口吞下整個生物的巨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