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这不是黄皮子？”
    我往佛龛的位置走了两步，这才惊讶的看到那佛龛破烂不堪但依稀还是能看清里面确实供奉着一尊玉像。
    更加奇怪的是，在黄皮子庙里那供奉的竟然不是尖嘴猴腮的黄皮子。
    而像是一个妙龄少女。
    只是那少女的脸上不知道是因为玉质，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有意为之竟然像是被罩了一层薄薄的纱布看不清五官和长相。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和这玉像的少女好像有些相识。
    但一时又真的记不起来到底是什么地方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
    我看着那尊玉像发呆，只犹豫了一会儿我便将那玉像给从破佛龛上抱了下来。
    还别说这玉我虽然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但绝对不是便宜货。
    因为即使在寒冷潮湿的墓室里，这玉被我抱在怀里竟然还略带着一些暖意。
    就像是抱了一个暖水袋一样。
    我并不是贪财，事实上都到了这个时候连小命眼瞅着都保不住了怎么可能还贪恋这些身外之物呢？
    不过这个时候也不是我继续研究玉像的时机，我赶紧就将玉像用胖子剩下的衣服包裹紧实小心翼翼塞进了背包里。
    这时候林灵儿不知道冻成了什么样子，我来不及多想一脚就将那破佛龛踹散了架。
    然后捡了几块小的就赶紧往回走，回到我们上岸的地方林灵儿已经冻的瑟瑟发抖。
    整个人像是可怜的小猫一样蜷缩在一起。
    我看的不由地心里有些发酸，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懂他们这些有钱人脑子里想到底是什么东西。
    明明可以锦衣玉食醉生梦死的活着，干嘛来讨这份苦吃。
    可我不是有钱人，自然也没法明白林灵儿。
    “赶紧起来动动，血要是不顺着气脉走，人也就僵了，在这里失温怕是比死都难受。”
    我沉声说道，故意压低了声音。
    因为人在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反而不能大声说话，要让他们保持清醒的最好办法就是故意让他们去认真聆听你的话。
    当然这只是治标不治本。
    我用胖子的干衣服当引火的绒草，这个时候我不得不佩服阿左他们准备的登山包是防水的。
    要不然我们恐怕真的连引火之物都没有。
    很快一堆火被我生了起来，林灵儿依偎着火堆边上。
    温度逐渐升高，她的脸色也红润了一些。
    我这才松了口气。
    “要不你把衣服脱了烤烤，放心，我不会看的。”
    说完，我还故意打趣的补充了一句：
    “这次真的不会看的。”
    林灵儿白了我一眼用手一推：
    “哼，你就会占我的便宜，老实交代有没有看过别的女孩？”
    我苦笑着摇摇头：
    “就咱这穷造型，谁家好姑娘能看上？”
    林灵儿气呼呼道：
    “那你就是说我不够好喽？”
    女人的心，海底针。
    我是一句话不敢回答。
    生怕哪句话再惹得这个大小姐不开心，但紧接着林灵儿竟然真的红着脸把衣服往下褪。
    我老脸一红，赶紧就移开脸。
    这下火堆的温度已经升了起来，我不知道自己的脸到底是羞的发红还是被火给烤的。
    就在我心里像是被猫挠的一样，没错老子又不是他娘的柳下惠，哪有什么坐怀不乱的本事？
    就在我打算要不要去到佛龛那边多拿些木头回来添把火的时候，却突然感受到旁边的林灵儿在慢慢向我靠近。
    “林灵儿，你......”
    我紧张的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是好，刚要说话就被林灵儿用手轻轻给挡住。
    然后我听到她细弱蚊蝇的声音：
    “宋命，别说话，我想跟你说些东西。”
    我点了点头。
    林灵儿的小脑袋安安静静的趴在我的肩头，一时间我竟然好像忘记了自己是在要命的海眼里。
    身后说不定还有那要命的黄皮子跟着。
    但是沉默并没有维系太久，只听到林灵儿小声的缓缓的说道：
    “二十年前，北平城里一个富家少爷来到江城考察国营造船厂，那时候国营厂个个富的流油，很多工人都会偷偷将厂子里的零件带出去卖。”
    我不知道林灵儿为什么要突然说起这些东西。
    但我现在至少可以当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她继续说道，用一种略带着些怀念的语调：
    “这个富家少爷其实就是在研究公私合营，这样一来厂子里的很多东西就会被看管的很严，又偏偏赶上下岗潮，如果下岗的工人不能偷出来零件去黑市上卖，很多人就会饿死，很多家庭都会妻离子散。”
    林灵儿说的这些也让我陷入了回忆，我记得当时我的母亲也是在一个供销社里工作。
    她总是能搞到一些泡水的糖果。
    可是后来下岗潮席卷，我母亲也就下了岗，日子过的苦巴巴的。
    但是这些应该和一个富家小姐产生不了什么关系才是。
    就想今天的米价，不可能影响到那些吃牛排的人一样。
    好在林灵儿紧接着的话就让我摸到了一些头绪：
    “富家少爷到厂子里以后，自然是对厂子里的零件制定了严加看管的策略，可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工人没办法，不代表空空门的高手没办法，很快富家少爷就发现一个劫贫济富的女孩在帮着厂子里的人往外运零件。”
    说到这里，林灵儿不自觉的带着些笑意。
    语气也轻快了不少：
    “时间一长富家少爷也就和这个女孩斗智斗勇，可是他总是斗不过女孩，甚至厂子里还专门出现了和黑市联络的人，只是当时没想到富家少爷和女孩竟然成了一对欢喜冤家。”
    我这时候也是笑了：
    “林灵儿，你说的是你的父母吧？”
    林灵儿嗯了一声：
    “后来两个人就在江城私定了终身，只是富家少爷在北平城的家人不可能承认这么一个空空门身份的女孩进门，所以富家少爷也就留在了江城和那个与黑市联络的人合伙做生意，生意越来越大，合伙人就得了一个外号，江城的人都叫他苏半城，再后来女孩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姐姐更像是父亲，而妹妹像妈妈多一点。”
    我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怪不得苏半城对你们姐妹俩恭恭敬敬，敢情你们爹娘是人家的贵人啊，所以你就继承了母亲的衣钵，成了空空门的人？”
    林灵儿小声说道：
    “我不是继承母亲的衣钵，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来海眼吗？”
    林灵儿说到这里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其实，都是为了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