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王老七的话不仅是表达不悦而且是对他找到的东西很是自信。
火做说的是好买卖,杆子说的是十万杵子说的是五万,太岁海了是说能弄到他找到的东西可以大赚一笔,不土有的是点儿则是在说花姑如果不做这笔买卖的话有的是人做。
说完王老七冷哼一声站起身就要往外走,花姑眼疾手快媚笑着拉住王老七的胳膊:“七爷别生气嘛,小花子知道您老独具慧眼,这样吧只要东西好您老随便开价小花子绝不还口。”
花姑是老江湖这话说的滴水不漏,王老七这才止住了往外走的脚步。
花姑顺势问道:“七爷,不知道您这次池水里摸的是什么鱼?”
这又是在套话,水里是什么鱼是在问王老七找到的是什么东西,比如金器在我们行里叫做黄鲤,鲈钩子是玉器,白鲢嘴是银器......
王老七抬了抬眼皮:“鲶苗子。”
花姑脸上乐开了花,因为鲶苗子说的可是瓷器,这年头就数瓷器最容易出手最值钱。
随后两个人就回了花姑的办公室。
直到下午花姑才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扭着曼妙的腰身走进我们的休息室。
一张俏脸泛红,显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她朝着我们抛了个媚眼:
“呦?就剩你们哥几个了,行,花姐和你们说个事,王老七刨了个活,就在龙凹子山上,你们合计合计看谁想去溜这个货?”
“啥?去龙凹子山里收东西?这都二十三了,一上山那可就没准要在山里过年...”
花姑刚要坐下,就有人嘀咕起来。
花姑柳眉一挑不悦道:“咋的?一个个净在老娘这叽叽歪歪的,这趟活可是油水很多的肉枣子,都不想要年终花红了是吧?”
她的话音一落,其他人都像是斗败了的公鸡一样老实起来。
见没人再敢吱声,花姑靠着桌子托腮轻笑:“瞧你们一个个急的,你花姐也不是周扒皮,这趟活不要抽成,不仅不要抽成店里额外再给拿两千块钱补贴。”
此话一出人群顿时像是活过来的一潭死水。
我先是眼前一亮随后就没了兴趣,因为我有自知之明。
这趟活不要抽成而且另给两千块补贴简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一个新来的鸭子凭什么和人家老员工争呢?
“花姐?你说真的?不交抽成还给两千块钱?”
“那我干!”
“我也干啊!”
看众人都来了兴趣,花姑十分满意的翘起一双大长腿,白皙的手指敲打在自己的鼻尖上笑着说道:
“那可不?要知道你们花姐我呀可最懂得心疼人了呢,大过年的还能让你们亏了口袋?哪次有好事不都想着你们嘛?”
“那是那是,花姐是人美心善!”
“......”
话音一落,几个老油条已经熟练地拍起马屁。
但我看见花姑的嘴角微微上扬,一张俏脸变得有些难以捉摸。
很快花姑似是无意的说道:“活嘛大概就是这个样子,比平时挣的多一倍就是时间赶了点,今天下午就得出发。”
“啥?周家屯子?怪不得这次给的那么多,还不抽成,周家屯子那鬼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估计还没通路吧?”
“那可不,我之前好像听说过周家屯子那边不太平,有脏东西!”
花姑收回手:“胡说什么呢?亏你们一个个还都是老江湖,这世上不太平的地方海了去了,要不是周家屯子还没通公路鹞子能找到肉枣子嘛?”
这一下竟然没人搭腔,花姑的俏脸有些挂不住撇撇嘴道:
“既然是干鸭子这一行,还挑肥拣瘦的?”
这时有人嬉皮笑脸地扯皮起来。
“花姐,不是俺们不懂事,你看这都腊月二十三了,你说要从龙凹子山上回来都奔正月十五元宵节去了,有钱没钱也得过个团圆年,家里小孩子当了一年的留守儿童,怎么着也得回去包个压腰钱不是?”
“对,俺们家也有留守儿童!两个!”
“俺家也有留守儿童!三个!”
......
为了不去龙凹子山,这群人甭管回不回家都把孩子挂在了嘴边。
我对这些人是嗤之以鼻,但花姑的目光好像不经意间掠过其他人落在了我的身上,媚然一笑道:
“小宋,花姐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好像还是光棍一根吧?”
刷的一下,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向我看齐。
一群老油子自然是见风使舵,还没等我开口一双手在我的肩膀拍了两下:
“小宋,年轻人就该多锻炼,这个大好的机会老哥就让给你了,好好给咱们当鸭子的长回脸!”
我刚要推辞,旁边的人站起身:“小宋,你还没成家正是缺钱的时候,兄弟就不跟你争了!”
我眼看着事情不对,但这些猴精猴精的老油子已经一溜烟地离开休息室。
不出一分钟,休息室里就只剩下我和花姑。
花姑笑颜如花,略带着一种戏谑的对我说道:
“小宋啊,别说花姐不照顾你,这样吧我个人再给你补一千,这可够你一年的房租...”
还没等我回话花姑就站起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花姑又回过头冲我说道:“对了,这不是年关了嘛!这趟活比较急,店里的事你就不用管了,等会儿回去收拾收拾就出发。”
临了,花姑还不忘朝我抛了个媚眼:
“忘了告诉你,这次正巧赶上周家屯子老村长在办寿宴,鹞子那边已经下了黏豆子,你就当成盘子客去,好吃好喝少不了你的!”
她说的是句黑话,下了黏豆子也就是说鹞子那边已经在周家屯子帮我通好了气,我的身份就是盘子客。
这是鸭子收货最常用的一种手段,鹞子在村子里找到东西为了不引人注目或者说用更少的钱拿到肉枣子货,鸭子就得用上做合适的身份。
因为这次收的是鲶苗子也就是瓷器,我扮成盘子客搞个以旧换新,只要拉低价格轻而易举就能收回这件肉枣子货。
莫名其妙加了个出外勤的班,对着空荡荡的休息室我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寻思一下倒也没错,三千块钱补贴至少够交大半年的房租,而且听花姑的意思这是让我去混大席吃啊!
因为这趟是肉枣子活,照惯例是要打围彩的。
吃午饭的时候我特意花大价钱买了一条黄鹤楼,但奇怪的是那群本来还一直嘻嘻哈哈的工友却是一个个变得目光躲闪起来。
直到我快要吃完午饭,食堂外面才急匆匆走进来一个人影。
竟然是本该回家的鹞子老徐!
老徐是我在四方斋最好的朋友,他也是撸过枪杆子的,一直都很照顾我。
这个时候见到老徐我立马打趣道:“呦,徐哥,是不是舍不得花姑,怎么又回来了...”
还没等我说完,老徐压低声音打断我道:
“宋命,你小子是不是接了周家屯子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