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兵谏,持续的时间很短暂。
刘泽清和刘良佐之流,用反向教学的方式证明了:
王国梓的军队,的的确确是当下大明的第一军。
而自己手下的士卒,就像是一个采花小贼般,本想火急火燎的夜潜香闺,猴急地想着脱了裤子办事。
没想到,对面端庄贤淑的大小姐,下面的家伙事,竟然比自己的还大。
他们只得吓得抱头鼠窜!
不过,大胸弟们被挑衅,可不会轻易放过这些贼兵。
等待他们的,将是去当苦役的命!
……
这其中,稍稍有点尴尬的,就是东林诸公了。
他们原想着:
以自己为人盾,抵挡住叛军。
毕竟,两位总兵之一刘泽清,平日里自命风流,喜欢吟诗作对,特别喜欢结交东林和复社的文人。
再加上,本朝以文御武已久。
他们可不相信,这些兵痞敢向他们出手。
可他们显然忘了,兵谏不是请客吃饭,没有什么虚伪客套可言。
这群兵痞还不等他们训话,一阵箭雨之下,就打杀了大半的官员。
史可法抱着受伤的胳膊,险之又险的在乱兵之中逃得性命。
此时,他才发现:
过去文臣高高在上的感觉,那也只是自我感觉而已。
兵头们虽然自称门下走狗,但他们毕竟不是真正的阿猫阿狗。
当那些藩镇伸出爪子的时候,他们甚至连打不过就加入的机会都懒得施舍出来给自己!
这一天,注定是改写历史的一天!
……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的多了。
刘泽清之流,本还想带着小福王北上,但却被等在对岸的马士英、黄得功逮了个正着。
而他们手下的士卒,面对着排枪和火炮,很快就选择了跪地请降。
当俘虏完成洗地后,在大学士范景文的主持下,新皇登基大典正式开始了。
这本是给小福王准备的。
如今,他已经沦为阶下囚,就连观礼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
大典的第一道程序,是宣读传位遗诏。
此时,朱慈烺身着龙袍、头戴帝冠,终于可以安心的坐到龙椅上了。
不过,群臣在朝拜的时候,倪元璐等老臣不免想起先帝惨死,还是忍不住痛哭不止。
坐在龙椅上的朱慈烺,明显愣神了片刻,似乎已经忘了先帝的大仇还未报。
还好,在曹化淳的提点下,他才惊慌失措的陪着开始哀嚎了起来。
几位老臣一见新帝如此失据,都情不自禁的皱起眉来。
都说圣天子以孝制天下。
可这位新皇,显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
王国梓见场面有些混乱,越众而出开口道:
“肃静!
先帝的仇,臣等一日不能或忘。
但今日最重要的,还是陛下的登基大典!”
他的话一出口,就如同指挥棒一般;底下不管是真哭还是滥竽充数的官员,都停止了哭泣。
这让酝酿了半天情绪的朱慈烺,只觉得在最后一哆嗦的时候,直接就被别人打断了。
那种感觉,实在是糟糕透顶!
……
在王国梓的示意下,范景文继续第二道程序:
大赦天下!
这本为了显示新皇仁德,令天下百姓归心。
不过,有了刚刚王国梓喝止百官的一幕,朱慈烺却无心听这些陈词滥调:
有了这样的活曹操在侧,自己真能令天下归心?!
恐怕就连面前跪拜自己的大臣们,也没几个真正心向自己吧!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看向站在武将之首的王国梓。
不期然,对方也正在看他,还对他露出老父亲一般的微笑,像是在鼓励他一般。
朱慈烺表情一僵,继而丝滑的过渡到满面春风,然后立马梗着脖子,装作认真在听范景文宣旨……
……
第二道旨意宣读完,大典中的群臣依例又是跪倒山呼万岁!
此时,范景文终于拿出那份有关任命麒麟公主为监国公主的遗诏。
这是大典的第三道程序:
加封后宫以及拥立之臣。
严格来说,朱慈烺的母后周皇后以及伯母懿安皇后都已经身故,所以不需要册立皇太后。
而更悲催的是,他连太子妃都没有。
实际上,在崇祯十五年的时候,先帝已经为朱慈烺选定了太子妃人选,正是山西生员宁浤之女宁氏。
然而,世事无常。
就在这一年,另一个陕西人——李自成,带领着流寇攻入洛阳,杀死了他的堂叔祖——福王朱常洵。
如果他那时候娶妻吃喜,似乎对这位叔祖有点不尊重。
所以,朱慈烺的婚事只能一拖再拖,导致他一直没有脱单!
听着先帝遗命:
王国梓的妻子,被加封为监国公主;朱慈烺这个单身狗的心,就更堵了。
没想到,这时候还有人出来给他继续添堵。
只见吴珄出班,对着新帝建言道:
“陛下,监国身子有孕,不宜上朝。
臣上书建言,可由驸马代行监国之权!”
朱慈烺:“……”
闻听此言的他,顿时勃然大怒。
他不敢对吴珄怎么样,但却可以找别人撒气。
只见他突然暴起,举起龙椅旁边的香炉,就朝下面跪着的一位大臣扔了过去,口中还怒斥道:
“好你个两面三刀之辈。
刚刚朕与诸臣工哭先帝,只有你在干嚎,未见流一滴泪。
如此目无君父之辈,理应杖毙!
来人呀,拖出去!”
“……”
这位被香炉砸到额头的,正是翰林院掌院学士姜曰广。
在众大臣哭先帝的时候,他正考虑当下的形势。
如今,臣强主弱,臣必欺之;他正想着如何协心辅政,好扭转局面,为君父分忧。
不期然,这位新帝由于心中不畅快,竟然朝着他下手,理由还是自己无君无父。
这还真是自己殚精竭虑的为君主谋划;而他的君主,却嫌弃他碍了自己的眼。
一时间,姜曰广也顾不得头顶正在汩汩飙血的伤口,只觉得羞愤难当。
他立马跪倒在地,对着朱慈烺道:
“陛下指责罪臣无君无父,臣实在百口莫辩。
今日,罪臣便要向陛下乞骸骨归乡,回南昌养老;以免因老迈昏聩,误了陛下的军国大事!”
朱慈烺刚刚只是小孩子脾气发作。
没想到,他的发泄,竟然引起了如此大的反应。
所谓的心机深沉,那也是相对而言。
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而已。
此时,他只能茫然无措的对着王国梓求教道:
“姐……姐夫,你怎么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