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女，见到那张略让人厌烦的脸却是没说什么。
    伸手拍了拍周龙祥的肩膀，平淡道：
    “现在的你很弱，等变强之后再来找我吧。”
    留下这句话，小龙女便潇洒转身。
    而周龙祥看到小龙女的背影时，仅存的怒火与阴暗冲破了害怕。
    他发现这是一个机会，这是一个可以让他打败小龙女的机会。
    咬着牙虽有些犹豫，但捏紧的拳头却是没有半点松懈。
    眼看小龙女一步两步踏出。
    周龙祥心中那不甘的怒火，那懦弱的怒火，那嫉妒的怒火，还是烧到了心尖。
    烧灭了理智。
    “没有谁可以瞧不起我，即便是小龙女，即便是这神雕侠里的女主也一样。”
    在亲人的离世，以及看到自己的无能两种极端情绪的揉杂下。
    周龙祥出拳了。
    一拳狠狠挥向小龙女的后脑勺。
    带着破风声，紧骨声，不甘声，愤怒声。
    小龙女耳朵微动，叹了口气。
    李莫愁怒视双眼，心中大骂。
    “你没资格管我！我也不认可你当掌门！”
    周龙祥说出这话，同时拳头也已然抵达到了小龙女的后面。
    在小龙女无奈准备转身接住这一拳时。
    啪的一声轻响！
    周龙祥的拳头挺住了，眼睛里的凶狠止住了，心中的怒火与嫉妒，也熄灭了。
    只因孙婆婆，用此生最快的速度，用自己的脑袋挡在了小龙女的身后。
    在周龙祥那拳头即将落重时，用着自己的额头去抵。
    所幸周龙祥还保留着作为人的理智。
    拼着哪怕让手臂断裂，经脉错乱，内力外泄，血流不止的副作用，强行停下了手。
    “我有没有资格管你！”
    只见孙婆婆，右手高高挂起举在空中，保持着扇巴掌的动作。
    但脸上的表情却是极度心疼与愤怒，那已经干枯凹陷的眼眶，却是红肿一片，止不住的流泪。
    泪水在地上形成了一滩不小的水渍。
    “婆婆！”周龙祥红着眼柔声喊了句。
    可回应他的却是又一巴掌。
    周龙祥右脸一歪，发红露出血丝。
    过了十几秒钟，才感到脸上的刺痛，用手轻捂着，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孙婆婆。
    “你非要在今天闹事吗！”
    “你非要在师傅的门前闹事吗！”
    “你非要在师傅离世的今天闹事吗！”
    “你非要在师傅的遗尸前闹事吗！”
    “你非要让你的师傅在走前，不得安生，连死后，你也想让她不得安宁吗！”
    “你什么时候才可以懂点事！”
    字字血与泪，声声悲与情。
    周龙祥看着极悲极怒用手指着自己的孙婆婆。
    心像是沉浸了水里没有知觉。
    而眼睛也擅自的流着泪，止不住。
    周龙祥放下拳头，跪在地上，低头掩面，悲哭出声。
    “对不起，我......我只是无法接受，为什么，美好的事物总是留不住......为什么善良的人总是先行离开......”
    “我不敢去想，师傅离开的模样，心里乱糟糟，脑子晕乎乎，只想见师傅最后一眼。”
    周龙祥看着孙婆婆，哭声再次加大，泪水再次急流。
    “对不起婆婆......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只是听到师傅离世的消息......感觉天塌地陷，看不清世间。”
    “我......我......我不想让师傅走，我不想让师傅离开，我不想让师傅.........”
    最后的话，周龙祥已经说不出来了，只因泪水流入口腔，堵住了咽喉，口水粘在牙齿，挤满了白沫。
    模糊的视线，堵塞的口腔，以及无法正常思考的大脑，和极度悲伤的心脏。
    这一切都压垮周龙祥。
    周龙祥又回到了那片草地，无助的哭喊，成为他唯一能做的事。
    孙婆婆见周龙祥掩面痛哭，不能自已，用双手抱住周龙祥的头，放在自己的怀中。
    如同小时候一般安慰。
    “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话虽如此，可周龙祥的哭泣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激烈。
    情绪也越来越强，让本就悲伤的孙婆婆也忍不住，抱着周龙祥，用脸贴在周龙祥的脑袋上，一起哭了出来。
    就连性格刚强的李莫愁，也不禁勾勒着手指，抹掉自己掉落的小珍珠。
    只有小龙女，依旧是面无表情，波澜不惊。
    但谁又能想到，小龙女此刻的心情，是怎样的天人交战，惊涛骇浪。
    最终小龙女也是败下阵来，闭上了双眼。
    留下的只有哭声与悲伤。
    渐渐的。
    哭声停了下来。
    孙婆婆牵起周龙祥手，正对着小龙女。
    “龙祥，给掌门道歉。”
    周龙祥揉着绯红的眼睛，一眨不眨的，一脸被玩坏的模样。
    这让孙婆婆有些焦急，牵着周龙祥的手也不禁捏紧了几分，生怕又出什么乱子，急忙用歉意的笑容和眼神看向小龙女。
    小龙女看到后，准备随便说些什么 接过这一茬。
    却在刚开口时被周龙祥抢先开口道：
    “对不起，师姐。”
    小龙女平淡的眼眸扫向周龙祥的脸。
    “无事。”
    周龙祥确实没听见，破涕道：
    “真的，对不起。”
    小龙女的目光眨了两下，显然是有些疑惑，但沉默了一两秒后，还是道：
    “无事。”
    周龙祥低头，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真的，真的，真的，很对不起。”
    “无事。”小龙女依旧耐心的回应，同时从腰间取出一抹锈帕，递到了周龙祥的面前。
    “擦擦吧，脸干净了你也能好受些。”
    周龙祥却不为所动，毫无回应。
    见此小龙女再次将秀帕，向前伸了伸，直至周龙祥的眼前。
    周龙祥也看清了那秀帕的模样。
    那秀帕有一图案，一个蜜蜂，在群花之中飞舞。
    样子很是自由和幸福。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秀帕正是当初他被李莫愁情伤之时，在那百花谷第一次因伤心至极被小龙女安慰之时给的手帕。
    周龙祥瞳孔一缩，猛然抬头，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周龙祥终于明悟了，原来变的那个人从来不是小龙女，而是自己。
    小龙女从始至终从未变过，依旧是那般冰清玉洁，单纯至极的女孩儿。
    而自己早在一次次失败，一次次战斗中忘记了原有的模样。
    想到这，周龙祥伸手接过秀帕，紧紧握在手里，直至听到皮肤摩擦的声音。
    “掌门，对不起。”
    听到这话，在旁边紧张忐忑的孙婆婆，终于是露出了笑脸。
    这孩子终于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