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继祖属于大器晚成,五十岁时依然籍籍无名,甚至在铁掌帮内更是无人知晓。
对方原本以为自己的人生也就如此了,但谁能想到,他会遇到那个改变自己一生的人。
那一天,沙继祖如往常一般外出,独自一人去处理帮内分配的任务,可归家时却带回来一位年轻人。
对方被歹人暗算,身受重伤,被救回家中时已经昏迷不醒。
当时的沙继祖本不想沾染这些麻烦事,可自觉生活已经无望的他注意到了年轻人的贴身令牌,上面有着两个字。
宣王。
当时的大梁皇朝号称八王争帝,每一位拥有继承皇位资格的亲王都有着不同的英姿,并且放到任何一个时代都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君主。
可惜的是,他们聚集在了同一个时代中。
这是一种内耗,更是一种损失,但也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博弈。
如果能在此种棋局中获胜,那么享受胜利的人必将成为名垂千古之人。
沙继祖正是看透了这一点,于是他开始赌自己的最后一次命,赢了日后有望,输了无非就是更烂的结局。
可对于他来说,再烂的结果又能差到哪里呢。
无非就是一死而已。
命运之说,摸不着,看不透,更无法确定。
在救下宣王之后,沙继祖如同逆天改命,不仅自身武道进步飞快,更是在宣王的资助下开始在铁掌帮内稳步提升。
从帮众到堂主,他只用了三年。
三年的时间内,沙继祖帮助宣王打击其余诸王,并秘密培养了不少死士,这些臂助最后都成为了决定棋局的关键。
于是等宣王成为宣帝后,沙继祖也在不久的将来成为了铁掌帮的龙头。
此时,依旧没有拆除的草堂内,沙继祖摩挲着手中的令牌,上面宣王两个字已经浅淡,这是他时刻把持的结果。
每到决定自己命运的关键时刻,他都会来到这个曾经的家中,希望能借助这里虚无缥缈的运道帮自己一程。
就如同当时遇到宣王一样,让自己余下的路依旧平坦。
但此时沙继祖却是一脸凝重,因为他无法预料之后的结果。
恒帝不同于宣帝,对方自继位以来,就开始大刀阔斧的改革大梁,从那铁轨飞车开始,朝堂对于地方的把控就在加强。
昔日有着旧派成为阻碍,如今整个大梁已经全部在恒帝的掌握下,这余下的目标不难猜测。
同样沙继祖也曾听过宣帝所言,那就是稳固朝堂后的下一步就是清理江湖。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既普天之下皆是君王的土地,四海之民皆是君王的臣民。
要不是宣帝晚年重伤,加上历代大梁帝王寿命都不长,此时的江湖哪还有现在的风光。
“父亲,已经准备好了。”
草堂之外,沙明远小声的提醒道。
听到提醒,沙继祖收回令牌,接着站起身来到屋外,看着身旁这位次子,他犹豫片刻后问道。
“你真准备离开?”
沙明远外表清秀,但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阴沉的样子,只有面对家里人时,才会短暂恢复真面目。
此时听到沙继祖所问,他也是立刻回答道。
“父亲见过八王争帝,更深度参与过,应该明白权力就是天下最毒的毒药!”
“它能腐蚀人心,更能侵蚀一切感情,我无意帮主之名,只想安静的和拙荆一起安静的生活。”
向着外面走去,沙明远有着躲避这一切的隐没之心。
换做其他人,沙继祖可能会说对方胸无大志。
但面对眼前这位他却是沉默无言,如同对方那亡故的母亲一样,他同样对沙明远有着愧疚。
“离开好啊,我当时如果选择离开,或许也不会有这些忧愁了。”
鼍龙王之名威震兖州,更是靠着一手劈山铁掌名列地榜,但在更强大的权力面前,鼍龙也只是观赏的玩物,指掌之间,自己已经性命不自由。
但世间之事,有得有偿,沙继祖享受了几十年的威名,如今也是该偿还的时候了。
而看着沙明远,沙继祖把手中的令牌和身后的草堂交给了对方。
这是他留下的火种。
今日之结果无论好坏,沙家都能留下一丝希望。
没让沙明远继续跟随,他独自一人向着贺寿之地走去。
同时在神捕衙之内,恒帝早已经准备好的人手已经就位。
“没想到会是您过来。”
擦拭着冰冷透彻的杀生戒,李希仙看向了对面的封不同。
“恒帝让我辅助你完成此事,更是以你的号令为准。”
“如今连山郡外有八百名火君力士,更有秘密调来的天府军。”
“同时这衙门内还有十七位金披,三位尊老,降龙境武者加上我,共有七名!”
“不仅如此,还有你的一位老朋友相随!”
说到老朋友,外面传来一声熟悉的啼鸣,接着一只巨大的白鸟异兽飞过此地,等那鸟背上的身影落下时,李希仙也是笑出了声。
“这不是沈兄吗?”
“多日不见,有没有想我!”
“哼!”
一声冷哼,沈王爷直接无视了李希仙的打趣。
一位武圣,加上七位降龙境,还有城外的火君力士和天府军,这股力量别说铁掌帮,就算是有着邪派之首的魔门遇到了,也要掂量一下。
火君力士专门用于平山灭寨,火君炮下更是众生平等。
而天府军是镇压东方妖土的禁军,有着只听将命而不听皇命的特权,如今都被调来,足以看出恒帝的打算。
“既然人已经到齐,那么就出发吧!”
“记住,我们今天是贺寿,不是抄家,大牛!你脸上的凶恶收敛一点!”
腰间悬刀,李希仙骑在赤兔背上一马当先,而在他身后,是一群隐而不发的不速之客。
沙家门前,沙通天正在接待来人,豪爽的笑声,一视同仁的礼待,让往来贺寿的人对这位沙家长子感官颇好。
“里面请,对,随便坐!”
“您说笑话了,来此的都是贵客,哪有什么身份之高低!”
寿诞持续五天,五天的时间内大摆宴席,无论来者是谁,送礼多少,只要说上一句吉祥话,都能入内用席。
甚至连一些乞丐沙通天都是让下人帮助对方洗漱一下,接着在入内等待。
而在这一切有条不紊之际,第一位恶客登门了。
他们是连山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