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器材库房内。
“不管是谁做的!”
“现在把东西交出来,我就当事情没有发生过!”
香江摄像导演,也就是摄像组组长,双手叉腰,大声呵斥着。
房间上了锁,屏退了外人。
屋子里,坐着剧组所有摄像师和摄制组的相关工作人员。
除此之外,只站着摄像组组长,以及一旁带着眼镜,目闪精光的王茎!
那台主摄影机的记忆卡丢了!
这种摄影机用的记忆卡,名字叫记忆卡,但形状和样子,可不是后世手机用的那种指甲盖大小的卡片。
这玩意容量上百g,足有巴掌大,相当于一个大号移动硬盘的尺寸。
而且这玩意还专机专用,那年头单配一个原厂的就要好几千甚至上万。
摄像组长之所以“抓来”所有摄像组成员审问记忆卡去向,那是因为主摄像机,也就是那台阿莱摄影机是台非常专业的机器。
非业内人士不能操作。
一般人莫说偷配件了,连机器机舱怎么打开,怎么取卡都不知道。
机器他也检查过了,完全没有外力拆卸的痕迹。
所以,只可能是内行所为!而剧组又没有外人,“出事”到现在,也不过几个小时。
剧组内能做到这一切的专业人士,只可能是摄像组的成员……这就是组长和王茎的判断。
这俩一开始知道记忆卡丢了后的反应,是想强制搜查工作人员的随身物品和房间。
结果大陆摄像组成员集体反抗!刚打了两位大陆演员,你们现在还想搜身?
姥姥!
王茎见事态不妙,怕再引起肢体冲突,只得缓和矛盾,缩小调查范围。
于是,便有了现在这一出“连哄带骗”,“软硬兼施”。
“其实我已经知道是谁做的了。”
“只不过我不想撕破脸。”
连小学老师吓唬学生的套路都用上了。
组长的目光,时不时的瞟向杜杰。
毕竟当时负责操作机器的,便是他。
此时的杜杰也很纳闷。
怎么记忆卡突然就消失了?明明拍的好好的,一阵混乱后,卡就没了。
他当然明白导演将摄像组人员喊来训话的原因,毕竟剧组中只有他们这些人会操作机器……不对!杜杰突然想到,在剧组中,会操作机器的还有一个人呢。
就是张远这个摄影“票友”。
他俩交好,时常一起喝酒不说,杜杰还偷偷让张远玩机器,满足他的好奇心。
“可是……他当时被一拳击倒。”
“就倒在我面前,爬都爬不起来。”
“之后便被送去了医院。”
“也没有时间偷卡啊。”
“难道剧组里还有高手?”
“哪个剧组成员其实是伪装起来的神偷?”
现在剧组的头号怀疑对象,就是杜杰。
他当然能将这事说出来,帮自己稍稍洗脱一些嫌疑,或者用来向这帮香江佬表忠心。
毕竟之前进组时他可是想好的,就像他对张远说的那样。
他就是来赚钱,学技术的。
可想着自己的朋友被揍成那样,杜杰心中有一股怒火难以压制。
咬着牙看向组长和王茎,这位楞把这事憋在心里,一个字都没说。
……
许久后,王茎见什么都问不出来,便摇摇头,与组长一起离开。
“晶哥,怎么办?”组长面沉似水,深知此时的严重性。
“还能怎么办,等着喽。”王茎倒是看得开。
“你动动脑嘛。”他分析道。
“只有摄像组的人,有能力偷卡。”
“那他们为什么要偷嘞?”
“为什么……”组长不明白。
“当然是为了钱啦。”王茎摆了摆手。
他经历过香江影视圈最黑暗的年代,那年头黑帮进仓库偷胶片,以此威胁剧组交赎金的事屡见不鲜。
所以在他心里,便把这次的事情,归在了类似的情况下。
他觉得,无非是有人见此的突发事件,觉得有利可图,便想以此威胁剧组发笔横财。
“等着喽,等有人向我们要赎金,给点钱解决就好了。”
“而且这样反而更好。”
“为了赎金,对方肯定不会将片子泄露的,否则手中的筹码就没用了。”
“现在反倒很安全。”
王茎心想,不就是给点钱嘛。
最多几十上百万。
只要能保住张卫剑和谢霆风两位主演,这点钱不是问题。
“香江那边的小报记者联系上了吗?”王茎问道。
“联系上了。”
“放消息吧,就说王伯照调戏健仔的女助理。”
“然后,说张远追求希怡不成,死缠滥打,健仔看不下去,才会动手的。”
“不要提那场戏的事。”
“明白!”
他们打算用同为音皇旗下艺人,在片中扮演江玉凤的郑希怡来为张远扣屎盆子。
因为音皇和谢霆风的关系,郑希怡肯定得配合。
而通过港媒散播假消息,再通过网络传回大陆,这套路也是很多娱乐圈人士的老手段了。
香江媒体的行事风格本就很野,消息从他们这里转一手,不光能将谣言造的更加刺激,还能清洗掉背后的操作痕迹。
这就和捞钱,洗钱都去香江,葡国岛是一个道理。
……
一天后,王伯照与张远两人被打住院的消息便登上了各大娱乐媒体的头版头条。
于此同时,王茎找人散布的假消息也几乎同时间出现在了网络上。
各大论坛开始疯传关于王伯照和张远在剧组调戏女助理和女演员的话题。
那描写极尽真实,好像趴张远床底看到了全过程一般。
“我隔壁邻居是剧组的工作人员,他看到张远在剧组给郑希怡送花求爱。”
“我同学的姐姐是化妆师,她看到张远夜闯郑希怡的酒店房间,结果被赶了出来。”
“我妈妈的朋友的儿子是剧组的剧务,他亲眼看到张远醉酒后强行搂抱郑希怡,被对方推开后不依不饶,还是同剧组的谢霆风帮忙推开的。”
病房内,范氷氷拿着小本子,面色严肃的读着她从网络上摘抄下来的内容。
今天,剧组的大陆演员们抽空一起前来探病。
三位与他关系较好的女演员便围在了他的病床前。
“你怎么看这些消息。”范爷读完后,问道。
“整挺好!”张远比了个大拇指。
“你还有心情乐呢。”范氷氷满脸嫌弃他不争气的模样。
“那怎么办,难道我去网上和他们对线吗?”
“爱说说去呗。”
“嗯,你这么想就对了,还挺成熟的。”袁荃在旁双手抱胸,微笑这说道。
“现在剧组里风气很怪,你最近要小心,尤其是面对媒体时。”杨雪姐姐削了苹果递给他。
“放心吧,我没事的。”
“倒是你们,千万别因为我的关系,和剧组有嫌隙。”张远吭哧一口,又脆又甜,满口汁水。
“肯定会有媒体找你们,你们自己也小心。”
仨女人见他都这残疾样了,还关心别人呢,顿有些感动。
【收到来自范氷氷的感谢,酒量+1!】
【收到来自杨雪的感谢,气质+1!】
【收到来自袁荃的感谢,京剧基础+1!】
“没事你们就先回去吧,别耽误了拍戏。”张远见时间不早了,便把几人都劝走了。
“那我们走了。”“王老师也好好休息,再见。”
“再见。”王伯照无力的摆了摆手,心说看我的都是男的,找这小子的都是女的。
张远将他们几个“赶走”的原因,是他知道,一会儿肯定还得来人呢。
为了避免被骚扰,自己被打的事情见报后,他便把手机彻底关机了。
否则得被小报记者打爆!不过在关机前,他给少数几人发了自己的所在位置。
都是女人……
咔嚓!
不久后,一道高高瘦瘦,穿着天蓝色牛仔裤,踩着白球鞋,带着棒球帽和黑口罩的身影,着急忙慌的闯进了病房。
随后三步并作两步,跌跌撞撞的来到了他面前。
“你怎么变成这样啦!”
程好拿下口罩,甩开帽子,一下就扑到了他的怀里。
随后又赶忙起身,上下摸索着,好似害怕自己刚才的动作牵扯到他的伤口。
同时,两汪清泉在其眼眶中涌动,随时会滴落。
王伯照老师见状,强忍着身体疼痛,拽着腿转过身去。
还挺识趣。
现在的张远脑袋包的跟《少林足球》中的赵燕子一般,还顶着个乌黑的眼圈,谁见了都得吓一跳。
张远朝着程好招了招手,让她凑近点。
“我没事,除了眼圈,都是假的。”
也就能对她说实话。
程好转了转眼珠子,缓缓坐直了身体。
“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
呐,和聪明人交流,就是这么简单。
“过几天,在恰当的时机,你想橙天的伍老板推荐一下我就好,不用强推,提一下便行了。”
程好的经纪约就在橙天。
“你只需要保证橙天对我感兴趣这事,能让其他公司知道便好。”
程好不理解他究竟要做什么,但也点头答应下来。
“你说的恰当的时机是?”
“时机到了,你会知道的。”
程好皱眉,挨顿打后,怎么说话神神秘秘的。
莫非真打坏了?
“你现在应该考虑的是,该怎么处理那些黑料。”好姐姐凑到他耳旁,轻声细语的说到。
“很明显,剧组有人在搞你,想要搞臭你。”
“你的名声毁了可怎么办呐?”程好格外担忧。
“你这么肯定那些黑料都是假的?”
“那女人不够漂亮,你看不上的。”程好非常笃定的回答道。
张远:……
照你这意思,够漂亮我就不会放过呗。
妈的,看人真准!“要不要我联系一些记者和网络写手,帮你发一些澄清的内容?”程好接着说道。
“不用,这都是无效操作。”
“编造的黑料远比澄清的内容更有吸引力,一百篇澄清帖子,都比不上人家一百字的造谣贴。”
“那怎么办,总不能任由他们毁了你吧,你正在事业的上升期呢。”
“你什么都不用做,会有人帮我做的。”张远异常淡定的说着。
“而且,他们再怎么折腾,都搞不死我的。”
“因为。”张远举起手,比出两根手指:“我还有两张免死金牌。”
“什么?”
“一张叫《功夫》,一张叫《天下无贼》。”
“你拍的两部戏?”程好思索着。
“对,就是这两部戏。”
“这两部戏,是桦宜今年投资最大的两部戏。”
“而且都已经拍完了,正在准备宣传和排档。”
“你说,桦宜会仍由参加了两部电影,饰演重要配角的我,成为过街老鼠吗?”
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他的面子,也得看钱的面子啊!他真臭大街了,绝对会影响两部片子的收益。
若是搞得更过份,让他达到广电的斩杀线……那年头上头管的远比后世紧,莫说税务和沾染违禁品,就算是生活作风和价值观有问题,都容易被软封杀。
一旦他被封杀,那两部电影怎么办?还怎么播出?
这两部片子要是完了,桦宜不光一年白干,还得舍去小半条命。
就王氏兄弟的脾气和关系,能让这事发生?
王茎会为了片子死保两位主演,桦宜也是一样的。
程好眉目传情,将脑袋靠在他胸口:“就你聪明,好了吧。”
“你不用担心。”
“嗯。”
“我给你削个苹果吧。”程好拿起柜子上的水果刀和慰问时人家送的水果。
“好。”
吃完苹果,将苹果核扔到依旧有一个果核的垃圾桶中,张远拍了拍程好的肩膀。
“你回去吧,我自己能行。”
“我照顾你,照顾病人,我可有经验。”
她爸常年生病,程好的确有这方面的经验。
“不用,怕你辛苦。”
“照顾你有啥辛苦的。”
“真没事,我一个人就好。”
程好缓缓眯起眼睛:“不对。”
“有人要来。”
“还是女人,是吧。”
要不说女人太聪明也不好呢。
不好糊弄啊。
“哎呀,我脑震荡,头晕啊。”张远赶忙将脑袋埋到了被子里。
“我先去买些日常用品,过几个小时再回来。”程好双手抱胸,站起身来:“够吗。”
“咳咳咳……应该可以。”张远心虚的回道。
听着程好离去的脚步声,他才伸出脑袋来。
回头一瞧,隔壁床的王伯照正用鄙视的眼神看向他。
“王老师,怎么了?”
“我腿疼。”王伯照心说。
刚才那三位剧组的也就罢了,这位明显和他关系不菲。
家里有一个了,还在外边勾勾搭搭。
“远哥?”
卧槽,家里还不止一个!舒唱小心翼翼的推开病房门,探进脑袋的同时,低声问了句。
随后便见到了正在朝她挥手的张远。
一瞬间,她便已经泪如决堤。
可她还是强撑着擦了擦眼泪,走近后,先向同屋的王伯照点头打了个招呼。
随后才转过头来坐在了张远身旁,背对着隔壁床。
“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
这姑娘是边说边哭啊。
斯哈斯哈的抽泣着。
但好像因为有王老师这个外人在,她强忍着并未完全释放感情。
“你过来些。”张远朝她招了招手。
随后向她伸出了胳膊,轻轻搭在她的手掌上。
舒唱以为他有话要说,赶紧凑上身子去,也握住了他的手。
就在此时,唱唱觉得自己手心一沉。
低头一瞧。
发现自己手掌中多出了一个黑色的,四四方方的奇怪小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