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5日。
    安诗瑶到办公室后，打开电脑。
    工作其实挺多的。
    但她始终没法静下心。思考，属于她的定位。
    坦白心意算是告一段落吧？
    昨天苏明先生说的她也是梦中人，连吃惊或者反驳的时间也没给。只通知不论自己意见如何，大不了啪到自己同意。
    那应当是非常过分的事，但自己却……没来由的不讨厌那种强势。
    顺应着苏明先生的‘通知’，思考的问题直接变成‘要如何接受’。
    【和姐夫的事情怎么样啦？】
    泡咖啡的间隙收到妹妹消息。
    还没和她说过苏明先生不仅是今生。其实安诗瑶也明白，之所以妹妹会顺着自己的话，有一半的原因大概是与其眼睁睁注视自己继续执迷不悟。还不如就赞同自己的‘今生’理论，认同那就是苏明先生。
    但仅仅只是长得一样，感情根本不可能比以前还要强烈。
    【很顺利。】
    【因为我是你姐夫的上司，所以很轻易就被我踩在脚底下。】
    【啊？】
    【……】
    【就是这样，现在太粘我了，一会没见到我就要来找我。我都后悔和他坦白了。】
    反正是网络，随便添油加醋说点没问题。
    【感觉姐姐心情好不少。这样说的话，我放假之后就可以见到姐夫咯？】
    所谓的输赢到底是从哪来的呢？
    酒店。
    夏夜说是通过苏明先生朋友圈的定位来的，觉得她醋意太过头……更觉得自己怎会沦落到要用红茶的地步。然后反应过激。
    可是反过来，到现在可以猜想，其实那时夏夜就已经彻底确认。
    却仍然放任自己继续？
    不。
    她不一定知道后边发生的具体事项。但绝对知道，自己和苏明先生会有进展。
    很奇怪。
    有种强烈的挫败感。
    苏明先生说，她接受了。会有。
    想到酒店的第一次相遇，会有。
    想到在公司不经意会面，也会有。
    ……
    她到底是怎样？
    看着呆呆的小小的毫无威胁力，可在苏明先生描绘中……非常优秀，感情也颇深。
    【今年不行，还要再等等。】
    回复妹妹。
    然后处理好工作。市场调研年度报告？产量汇总……最近太惰怠，留下的未处理事项有点多。
    “把这些退回去。让他们再核对。”
    明明是年货节，该很繁忙。
    安诗瑶却毫无奋斗的念头。将手头的工作都过目完，再拿起手机。
    她要添加夏夜的微信。
    10.32。
    没通过。
    咬牙。好歹也是上司，10分钟还不够抽空同意的？
    10.41。
    仍未通过。
    20分钟了！
    10.53。
    一定是害怕上班时间回了消息，被自己当做把柄！
    胆小鬼！
    11.01。
    通过了。
    【对方已经通过您的好友请求，可以开始聊天啦！】
    通过是通过了。
    但安诗瑶注视聊天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兔子抱萝卜.jpg】
    【安姐姐，会主动请求好友，开心】
    【……】
    讨厌的便是这样。
    为什么她能这么高兴，平静？
    那么小的个子，却有种让安诗瑶难以直视的包容心。仿佛她才是年上大姐姐。
    【我有事要和你谈，关于苏明先生的。】
    【先生？安姐姐好可爱~在用民国时期对爱人的称呼吗？】
    【兔子抱萝卜.jpg】
    【才不是！】
    安诗瑶不讨厌表情包，更不讨厌可爱的动物。
    这是第一回觉得兔子很烦。
    脚趾扣地了。
    先生……那不是，那时候被调教，然后挑了好几个最后确定这个。不知不觉就改不过来。
    【平时，我都叫阿明的！】
    在说什么啊？！
    生气……
    会突然吃醋吧？就这样贴脸攻击，不对不对，目的不是攻击她啊！没忍住……
    可是，又好想看她着急的表情……矛盾。
    【是吗？有青梅竹马的感觉呢。】
    一点、一点也不生气？
    【兔子抱萝卜.jpg】
    真的好烦好烦好烦这只兔子！
    【我知道你和阿明的关系，所以说……】
    其实根本没接受到这么快。这只是一种逞强。
    【……】
    【先前故意调开伱的岗位，减少和苏明先生的相处时间，是我不好】
    【只要你想，我可以把你调回去】
    不想这样做。
    但……现在说出来，就是自己先。
    如果接受是迟早的事，谁先让步谁就是赢家。
    【真的吗？】
    【我有什么必要骗你？】
    后槽牙都咬碎了。
    苏明先生真的太过分，那么强势……不是抖m！这是，不想有任何波折。
    既然苏明先生说了‘都要’，那就必定是注定的结果。
    很简单就能想到自己不同意，然后还是会心软同意的样子。
    一方面觉得被吃的死死地，一方面又觉得苏明先生还是没变。熟悉的……被掌控的感觉。
    反正，真的不是抖m！
    就苏明先生都那样说了，自己还能怎么办？
    ……
    断断续续聊了可能二十来分钟。
    问题逐渐偏到奇怪的方向。
    【如果，我和明哥在安姐姐面前接吻，也不会有事？】
    【……不会。】
    【瑟瑟的时候，太投入没有接安姐姐的电话？】
    【……一样，很正常。】
    只要自己不知道，不去想，就正常。
    【那，去安姐姐的办公室瑟瑟也不会生气？】
    【……公司是工作的地方。】
    她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不可能。
    那么隐秘。是故意刺激自己。
    【你放心好了，既然我说过认可你，就是全都接受了。】
    【我很大度的。】
    对。
    她故意的。她就是想让自己破防。
    【穿安姐姐的衣服和明哥瑟瑟也可以？】
    【……】
    差点没忍住反驳了。
    换种思考方式。看着她，再发现衣服是自己的。想到自己。难受的是她。
    【没关系，我说了我很大度。】
    哼哼。
    个头不大，想出的龌龊念头不少。以为自己会生气？
    呵呵，有容乃大。
    【下班后，我想来找你当面聊。】
    怎么样？
    害怕了吧？
    想不到自己可以大度到这种程度吧？
    【好呀。】
    【可是，要是碰见明哥在和小夜瑟瑟，安姐姐真的不会生气吗？】
    【……】
    不生气，只是气糊涂了。
    但想法又很简单。怎么可能那样做？
    【别说这些了，我是打算心平气和的与你谈，了解你。】
    【当然，也想让你更了解我。】
    就像大姐姐看着小孩子闹别扭。
    不要多想，一点事没有。
    到底是怎样啊？
    外表那么清纯可爱的女孩子，也被苏明先生感染成这种瑟气的调调？滑滑聊天记录，怎么会有那么毫不知羞的词语脸不红心不跳抛出来？
    必定要……纠正她！
    就是。
    小色女，有自己就够了。
    ……
    各种各样的想法交织。安诗瑶决定，趁热打铁促成非常友好的会面。
    路过花店，那也只是偶然的想法。
    唐突送别的精华液，身体乳或者贵重的东西不一定喜欢。花，应该不错吧？
    拿过去，就能知道自己没有恶意。
    说起来……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收到过苏明先生送花。虽说送过最珍贵的戒指……但也想要别的小礼物。
    就知道瑟瑟。才几天丝袜都丢掉好多了。就那么喜欢撕坏吗？明明温柔一点褪掉也可以……
    但是，感受那种等不及就直接撕掉的热烈也……
    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今天有好好忍耐，没找过苏明先生一次。可反过来……都没主动找过自己，消息也没。
    没事。
    由自己主动促成苏明先生那样好色的人，压根不敢想的结果。
    然后补偿自己。可以吧？要点小礼物，然后在自己那住或者一起出去约会什么的。笨，自己也是女孩子啊……就不会提一次正经的约会给期待。
    ……
    就这样。
    毫不知情的，也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撞见了。
    光溜溜的身体交缠，似特地给我听的旖旎低声。
    “啊……”
    我高估了我的底气。
    我也想错了。
    她是说真的，没有开玩笑。
    不对。
    我是……脑袋一片空白。
    想要忘掉。想要冷静。
    可我分明见到她故意小口舔舐，吸食晶莹物。
    “安姐姐，以后会习惯变成这样。”
    “接受的太慢，会慢很多进度喔？”
    我讨厌那种可爱的声线。
    更发觉，我所以为的大度在她面前不堪一击。完全被掌控、看透想法。
    想吐。
    夺门跑出去，高跟鞋崴了下。火辣辣的疼痛感……反而会促使我想更快离开这。
    可我发动车子。
    又动弹不得，从这里跑掉是要表达什么？我接受不了。
    会让我想给苏明先生的惊喜，变成……难受。
    “别……别上来。”
    苏明先生下楼了。
    我不想让他见到我现在的脸，也不想闻到他衣服侵染的气味。
    “……”
    觉察到苏明先生要解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用说……我都知道。”
    “我输了。”
    苏明先生什么都不知道。
    根本没听我的话，还是坐到副驾驶。
    “输……到底是输什么？”
    这句话仿佛是导火索。眼泪莫名忍不住。
    “全都是……”
    “什么都是她先，我以为……呜。”
    “我已经够鼓起勇气。足够了。”
    “可是……她根本没想和我比吧？压根不在乎我会怎样做。”
    “在她眼里……我才是幼稚的小孩吧？”
    “我就是……”
    “妒忌啊，为什么她能做到程度？！”
    “明明是我先来的……”
    “我对您的感情才是……可以让我接受，可我让我做出完全不合常理的事。”
    “哈……”
    我试着攥紧苏明先生的衣服，强迫自己去嗅其实很淡的气味。
    眼泪又止不住流淌。
    “结果……我只是能做到，勉强意识到她的气味确实存在而已。”
    “我不明白，那种大度也是感情的一部分吗？”
    “那我……到底是……”
    泣不成声。
    强烈的挫败感。
    哪门子包容心强的大姐姐？
    不过是被她戏弄，从头到尾真正的包容且没当过对手的角色。她完全没担心过自己会剥夺她的时间。根本就不在同一赛道。
    ……
    包容心？
    苏明怔了好一会，才理解安诗瑶的意思。
    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较劲？
    不是。
    这意思是直接跳过了‘都要’的问题，变成较劲？
    转变的理由和动机，好像都不重要了。
    “你意思是打算背着我和夏夜联系，提前互相接受？”
    “……”
    没说话。
    “要我怎么评价？”
    “一个搞出这种画面，让我心惊肉跳。”
    “一个偷偷摸摸想给我惊喜。结果自己受挫呆在这哭。”
    “小夜说的确实没错，你迟早都会看见。不是看不见就没发生，我和你做了什么，同等也就和她做过什么。”
    “但哪来的输呢？”
    “这是赢吧？”
    “……赢？”
    注视安诗瑶抬起脸，瞳孔动摇着。
    “我赢啊，我通吃了。我暂时连想不都不敢想的事，你们俩背着我完成了。”
    “而且我觉得最主动应该是你。”
    “是你先提出来，夏夜才会这样做，不然她也不会搞这一出。”
    “老实说，我以为你会下楼就跑，直接把我拉黑……非得我再啪到你重新同意为止。”
    “其实……从我说出‘都要’的时候，你就偏向我考虑了吧？可能连在心里偷偷骂我一句人渣都没有过。”
    “不用比较。”
    “你是你，她是她。一个是看到就觉得可爱想啪。一个是看到也觉得可爱，但偶尔会让我有点头疼。”
    “……”
    很容易就得到她嘴唇的占有权。
    有些冰凉的触感。
    “瑶，你比以前还要，更是我的形状啊。”
    解释太多。
    讲道理太多其实没必要。
    最大的核心问题，已经知道她们自己在想解决。而且是在往自己最理想的方向解决。
    那还有什么问题？
    安诗瑶的接受度不够高，受挫。那就安慰呗，用对她的特定方式。
    “对她……就是正经的表白？”
    “不是，具体要怎么说……得看气氛，看灵感。”
    “……”
    衣服又被攥紧。
    “我要……上去。重新，上去。”
    声音细小颤抖。双腿无力弯曲。如果不是苏明把手放到她的肩上撑住，她或许会那么直接在柏油路面上土下座吧。
    “没必要这么逞强。”
    “不是逞强！我……我也能做到！”
    嘶哑着，眼角也渗出一丝泪水。但瞳孔里的神色很坚决。
    见到和夏夜做约定，不是生气……又是生气？
    就是说，生气和较劲的点让苏明有点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