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邓布利多办公室出来的时间已经很接近宵禁了,不过这位格兰芬多并没有给黛拉用以给费尔奇解释的纸条,这或许是对黛拉能力的信任。
当一个人走在昏暗的走廊上时,黛拉才意识到了自己又在违反校规,虽然事出有因,但她还是对自己漠视规则的习以为常感到小小的惊讶。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发展成这样了。
黛拉放慢了脚步,当真细细思索起来,妄图在过往的记忆中寻得蛛丝马迹,却怎样也不能确定自己转变的节点,这大概是因为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吧。
这说明我是个标准的斯莱特林。
压下心里其它想法,黛拉这么安慰着自己。
她仍旧慢悠悠地走着,与邓布利多的这次交流很愉快,也让黛拉认识到了自己的一点急躁,如果什么都要盯着结果来的话,学习会少了很多乐趣的。
或许也可以拆一点其它的炼金物品来学习一下。
走在平常夜游时会选择的偏僻楼梯上,黛拉尽情发散着思维,连带着黑沉的眼睛也敛去了不少光彩,但在偶然瞥到楼梯侧边蜷缩着的小小身影时,她的眸子一下凝起。
“金妮——”黛拉低声叫着她的名字,踏踏的跑到金妮身边,十分关切的微微弯下腰看向猛地抬起头的女孩,“你怎么在这儿?已经过宵禁时间了。”
“我,我......黛拉,我迷路了。”一对上黛拉的眼睛,金妮就又低下了头,她的声音不复平时的活力清脆,慌张地应着话。
“滴-”“滴—滴”“滴滴”
调子不一的短促滴滴声从黛拉袍子的口袋里响起,这是非常经典的窥镜叫声,看着身前猛然一僵的金妮,黛拉一时也分不清她是被吓到了,还是因为谎言被拆穿而发抖。
黛拉略沉吟了一下,然后一把拿出口袋里所有的窥镜,不得不说,邓布利多给的窥镜比平常见到的精巧多了,在这种昏暗的情况下,除了那条项链,这些窥镜都散发着微微的荧光。
“真是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金妮,这些是邓布利多校长给我的一些次品窥镜,”黛拉将放着窥镜的手掌递到金妮眼前,她用另一只手一个个点过这些窥镜,“校长说这些窥镜在制作时过分追求了外貌,导致功能有了缺陷,就算空无一人时有的也会不停叫起来。”
被黛拉点到的窥镜一个个哑了声息,她特意将那些因为被拆解而功能破坏的窥镜排布到一边,让金妮清楚地意识到这些窥镜不会叫,“你也知道我会摆弄一些小东西,这些是我要拆了做饰品的。”
金妮咬了咬嘴唇,脸色在窥镜的微光下显得十分苍白,她抬头睁着一双大眼看向黛拉,“没关系,黛拉......”
金妮的红色长发随着她抬头的动作上抬,黛拉这才瞥见她手上紧紧抱着一个日记本式样的本子,出于对隐私的尊重,她没多问什么,只温柔地搭上金妮的肩膀,“现在费尔奇应该正在塔顶巡逻,我送你上去吧,别看我这样,可有着不少夜游经历呢。”
“嗯......”听着黛拉的话,金妮终于笑了起来,但也只是勾起了浅浅的弧度,脸上带着平常从未有过的局促。
“那走吧。”黛拉脸上挂着跟平常一样的笑容,她将手上的窥镜又收回口袋里,这时候那条冰凉的项链已经变得非常温热了,黛拉的动作没有停顿,转而牵上了金妮的手,领着她从二楼一路走上格兰芬多休息室入口。
临分别前,黛拉再次搭上金妮的肩膀,用着比平常更轻柔的声音说着,“平常要有什么事的话也可以找我的,金妮,我好歹也算个学姐,还认识现在的女会长呢。”
金妮没说话,只抬头用她的大眼睛眨了眨,然后抿着唇点点头,就小跑着走进了格兰芬多入口。
“......”看着格兰芬多的石门关闭,黛拉才皱起了眉,她略顿了一下,有些担心的呼出口气,但是她这时候既不知道金妮为何如此,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心事重重的往楼下走。
走到斯莱特林入口前时,黛拉一直蹙着的眉狠狠皱了一下,又很快舒展开来,不过眉心仍旧发紧,她的手伸向口袋,从一众被她施了无声咒的窥镜里拿出了那条项链,摸索着戴到了脖子上。
拢拢衣服,确定项链深埋于衣领之下后,黛拉念起了这两周的口令,“辉煌。”
石墙应声移开,露出空无一人的公共休息室,里面半明半昧的绿光打在黛拉苍白的脸上,衬得她的脸色有些阴沉。
一路走到自己的寝室门口,在黛拉打开门的那一刻,原本休憩在床上的玛吉就立起了身子。
“嘶-哈——沙(久等了,今天临时发生了一点事情)。”盯了一瞬玛吉身上青灰色的花纹后,黛拉关上了寝室门,她走到床前先接了玛吉到手上,然后边拿下身上的包边朝书桌走去。
“海-希哈——莎希(今早我被海格叫走了,是去禁林那边,他们应该也有告诉你吧)。”黛拉眼睛微微垂下,几句话略过了今天在海格小屋的一天,因为这大概都在那些蛇的眼睛之下,玛吉也不会对‘泥巴种’的事情感兴趣,所以她只粗粗交代了两句。
“海-哈撒—西亚(然后在和哈利回城堡的路上又被邓布利多叫走了,他找我交流一些炼金术),”黛拉感知到了玛吉蛇身短暂的停滞,她借着手伸向口袋的动作掩饰着自己的打量,“海-沙亚—希(虽然他是研究的是四相炼金,不过我也收获了很多)。”
随着黛拉的话音落下,一手掌的窥镜也被她放到了书桌上,“海亚-海亚-希(这是他这次给我的课题,邓布利多说窥镜捕捉的是灵魂的波动,这跟我想弄明白的也有一点关系,所以我应了下来)。”
“嘶——海亚-撒哈(这些都已经被施了无声咒了,事实上,我今天遇上了一点怪事)。”紧贴锁骨的项链一片冰凉,黛拉说起了遇上金妮这件事,并特意提起了在邓布利多办公室里听到的怪声。
“海沙-亚(他们在霍格沃茨里吗,你对那个声音有头绪吗)?”最后,黛拉这么问着。
“沙-亚(不在,光为了一点趣闻,没什么必要扎根在霍格沃茨里),”玛吉摇摇头,他吐了吐蛇信,黄澄澄的眼睛看向黛拉,“海哈-撒西—亚(至于那个声音,你还记得我们在棚屋那次嘛)?”
“啊。”黛拉恍然般叫了一声,“希-亚海—撒(今年的异常有点多啊,不过这次好像不是针对我的)。”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还跟伏地魔有关......
“海西亚—海萨(那也得小心点,毕竟还不知道异常的终点是什么)。”玛吉在黛拉的身上转了一圈,滑到了书桌上,他的蛇尾点点窥镜,“海-哈撒—亚(邓布利多的课题确实不错,我想你现在也想了解更多炼金术了吧)。”
“海-亚希-亚(我觉得之前的目的性太强了,反而失去了很多乐趣,不过我还是会继续探索那些材料的性质的)。”黛拉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她拿起玛吉点过的那个窥镜拆解起来,“萨西-希沙-(关于金妮的事,你有什么建议么)?”
“......”玛吉静了一下,他暗黄的眼睛转转,很快就有了主意,“海-嘶希亚-西(她不是有个六年级的哥哥么,我记得他是个级长,似乎又向往权力,我想他会处理地不错的)。”
珀西啊,黛拉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垂眸思索起来。
如果是罗恩或者双子的话,一定会冒冒失失的去问询,自己又过于弯弯绕绕,这大概都会让金妮难受,毕竟她看起来完全不想说。
珀西的话,因为不像韦斯莱,所以看起来意外的有分寸感,弗雷德也说他想在七年级竞选会长。
本身已有的权力是他的依恃,而对权力的向往则是他做事的限制。
老实说,在玛吉提出珀西之前,黛拉内心比较倾向弗雷德和乔治,是因为自己太过看重珀西身上的严肃才忽略了他的亲情么?
不过,玛吉看的可真明白啊,看来他在人际交往方面也很有想法。
黛拉垂下眸,继续研究起手上的窥镜,她颈间的项链自进入寝室开始就是一片冰凉,让人清醒,也让她愧疚。
邓布利多只向她道明了侦破谎言后的迷惘,却没有告诉她怀疑背后的自责。
明明不想和最亲近的人变成这种关系的。
这项链以后还是别再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