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王都大约还有一日脚程的小镇,一家名叫春来悦的客栈,一间普通的客房内。
乔木与乔楠刚刚落脚,推门进来的是放下手头事务,接到信报从各地赶来的秦红叶、士林、唐彪和杨峰等人,千脉宫的几大主事,此刻汇聚在了这里。
因着殷杰对几人的熟悉,每个人都重新做了妆容造型。
千脉宫的化妆技艺真的很是高超,除了面部,几人连身形都进行了修整,作为非常熟悉的几人,互相见到,也免不了有瞬间错愕。
“我已沿途调集千脉宫的人赶往王都,刚接到消息,第一批人已经到了,大家已在暗处潜藏下来。这些人都是殷杰之前未曾见过的。”
唐彪掌管着暗堂,杀手大多独立运作,此次正要用到他们打前站。
“殷杰这个贼子,欺瞒了我们这么多年,此次抓住他,一定要把他剥皮抽筋。”
秦红叶到现在还不能接受殷杰的背叛,甚至算不得背叛,自始至终殷杰就是碟中谍的角色,让她感觉到异常的憋屈。
“我们越靠近王都越危险,殷杰定是要阻拦我们,现在能够基本确定,他对少主还不敢加害。
但是,少主一旦入了皇宫,我们要想救她,难于登天。
我们要做到是配合苍屿,潜伏在暗处,出其不意,见机行事。”
乔木经过这几日的奔波,心态逐渐冷静下来。
他记得,千攸不止一次说过。
“事急从权,事缓则圆”。
此时他们万万不可自乱了阵脚。
东苍边境。
苍屿疾驰数日,入夜奔袭到北境大营,连夜聚集此处的将领,布置北境二十万兵马立时拔营,列阵北颜边境,要求兵士们日日操练,围而不攻,要给北颜守将带去巨大的恐惧和莫名的压力。
西凌皇宫。
景湛带着苍屿的亲笔书信,一路狂奔赶往西凌,拜见了西凌帝。
凌霄立刻传信西境戍边将领,列阵北颜边境,等待命令。
他也紧急启程,亲自赶赴边境,准备前去与苍屿汇合。
南祁。
祁洛白派侍卫带着书信疾驰回国调兵,自己则只身北上,与乔木等人一起前往王都。
北颜与东苍和西凌接壤,南祁则与之相隔着千留山,那是四国接壤地带,自前朝以来素来不参与各国纷争,此次苍屿特命人飞鹰传书千留山宗主,允南祁军队借道,快速赶往北颜。
一个月后,东苍、西凌、南祁各二十万大军集结完成,陈兵在北颜全线边境,日日操练,围而不攻,给北颜带去极大的压力。
......
北颜皇宫,勤政殿。
“陛下,中部边境线出现南祁兵将,大约数十万人,到目前,北颜全部边境均已陈兵,差不多百万,很多地方我们没有兵力布置,如果他们想要进入北颜境内,将是轻而易举。”
兵部尚书周德敏出列,五十岁年纪,十余年未有大的战事,本已养成雍雅做派的他,嘴边胡茬凌乱,显而易见,近期很是焦躁疲惫。
一个月内,他频繁接到边境急报。
从东苍到西凌,再到今日的南祁,他不知道为什么三国动作频频,均陈兵在北颜边境。
好在目前仍然是围而不攻,可这也让他觉得如同头上悬了一把剑,日日不得安枕。
“陛下,这一个月来,王都酒肆茶楼传言,北颜挟持了东苍的准皇后,南祁的大长公主,西凌皇帝的义妹,这传闻日趋热烈,现在三国陈兵布阵,摆出架势要与北颜决一生死,如今传闻已乱了北颜边境将士们的心,此刻人心惶惶,恐怕我们会自乱了阵脚啊!”
丞相肖青出列,老眼尽显焦虑,他想象不出来,传闻如果属实,那将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王都喧嚣的传闻早已变了味道。
有的人说是三个女人,有的说是一个女人,有的说根本没有此人。
有人说是红颜祸水,有人歆慕什么样的女人能得三国帝王拥簇,不惜大动干戈。
可谁都不知道传闻是真是假,茶肆酒楼的话本演绎了多个版本,百姓全当故事在听。
直到东苍、西凌、南祁先后出兵,包围了北颜全境,人们才恐慌的意识到,传闻或许为真。
作为传言焦点的百里千攸,完全没有受到影响,此刻正在皇后的寝宫里,对皇后做最后一次施针治疗。
“千攸,你是说母后身体已经无恙了?”
颜芷满脸惊讶的望着千攸。
一个月来,两人朝夕相处,感情更加深厚。
“不用千攸说,本宫自己也感觉身体轻松了很多。千攸不愧是小医仙,本宫真是太幸运了。”
一月前,第一次拜见北颜皇后时,她就看出萎靡不振的皇后身体的确有痒。
颜芷请求千攸出手医治,在透露她小医仙的身份后,皇后又惊又喜。
她缠绵病榻多年,太医院想尽办法只能维持。
她觉得身子越来越慵懒,睡眠时长远远大过常人,她担心有一日会一睡不醒,可是她多么希望看到自己的小女儿出嫁,这是她唯一的愿望了。
一个月的施针和用药,她的身体明显好转,不但睡眠质量好了不少,连面色都恢复了往日的容光。
“皇后娘娘可以多出去走动走动,现如今身子大好,情志也需再开阔一二,不要总想些不好的事情,让自己忧思忧虑。”
千攸收好针,坐下喝了一口茶水,面色从容。
这一个月,北颜帝派人多次相请,她都以需要给皇后娘娘看诊推拒。
她在等,等一个时机,等和北颜帝面谈的最好时机。
“陛下来本宫这里几次,你都避而不见,现在三国陈兵边境,本宫即便多年不问世事,但涉及北颜的安危,也想多问一句,你可是希望出宫,早日回到东苍?”
岳皇后性子慵懒,说话也极为细缓沉稳,让人听得极为舒服。
自从陆贵妃生下皇子,每日里耀武扬威,她很聪明的选择避开锋芒,整日闭门不出,也不让嫔妃拜见。
加之近些年身体越发不适,更是慵懒的什么也不管,权当皇宫里没有她这个人,与陛下一年中也只有祭祀那日相见,彼此之间默认了井水不犯河水,她也甘愿只当后宫里的一个摆设,把实权都交给了陆贵妃。
可是,这一个月,北颜帝为了一个被他“请”来的人,跑了几次长春宫,满面和煦的坐着和她说说话。
她知道,他是在等那个神秘的小丫头。
可次次好巧不巧,千攸都在为她调制丹药,明令闭关,不让人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