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外的声音越来越近,千攸知道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她们在外面兵力不足两千人,对抗万名禁卫军如同杯水车薪。
看来,今日她们终究还是没能成功。
罢了,无非是鱼死网破而已。
走到这一步,除掉祁毅这个战争狂也是好的,最起码可以让南祁和天下安定一段时间。
只是,自己的仇还没有报完,生母的身世还没有弄明白。
还有,那个传说中的密室,究竟有什么秘密?
自己此次还能不能再次穿越?
会穿越到哪里?
还能再次遇到苍屿吗?
那个对谁都像一个游走的大冰块,唯独对自己像大金毛一样的战神王爷。
想到苍屿,她的嘴角牵起一弯弧度,剑势攻击更加的凌厉。
大门轰然倒塌,数百身穿铠甲的兵士涌了进来,对着南祁下意识呆滞的禁卫军像切瓜切菜一般一顿乱砍,局势瞬间扭转。
一袭黑色铠甲快步冲开包围圈,直直杀进舞台前的中心战局,眼神锁定满身是血的白衣女子,双眼瞬间充斥着骇人的疯狂。
他飞跃进战局,一剑挑开祁毅正刺向千攸的剑锋,把人护在了高大伟岸的身后。
“祁毅,你找死,竟然敢伤了她。”
他的剑锋强势,一个照面,就把祁毅逼退。
“你是谁?怎么闯进来的?”
祁毅此刻有些胆战。
外面有近万的禁卫军,这些人是谁?
“东苍国,苍屿。”
“我与东苍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来此?”
祁毅极力克制着即将流失的内力,想不明白为何局势一再出现变故。
“好,让你死个明白。”
苍屿轻松对敌,放松了手里的力道。
“第一,千攸是我此生挚爱,她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今日伤她,我自会百倍还你。
其二,南祁是你篡位所得,本就名不正言不顺,人人得以诛之。
最后,让你死的心甘情愿一些。
你以为控制住了威远候在郦都的家眷,但我给他讲通了一些道理,他改弦更张,亲自带兵前来助太子祁洛白恢复正统,郦都城外现已驻扎十万威远军,城内的禁卫军已被我带来的五万兵马尽数控制,你觉得你还能再翻了这天不成?”
祁毅闻言大吃一惊。
急怒攻心之下,他喷出一口浊血,内力瞬间消散,人也匍匐在地。
“你们的摄政王已经被俘,放下武器者既往不咎,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苍屿透出内力的声音震得大殿回音不断,一时间还在战斗的禁卫军都望向了大殿中央。
一身黑色铠甲的高大男人,杀神一般护在那凌厉非常的白衣女子身前。
此时的她像寻常家端庄的贵女一般,仪容姿态端方,尽显弱柳拂衣,除却那一身斑驳的血色,哪还有先前的霸气。
他们的帝王,不,摄政王正趴在两人的脚下,不知死活。
一人兵器掉落地上的声音,像是开了闸的水,稀里哗啦响个不停。
大殿空荡荡的大门,走进一行人。
两个中年男人,一前一后走向大殿中央。
前面一人身穿乌色铠甲,气势雄厚,眼神坚定,冲着台上颀长俊逸的白色身影倒地便跪。
“罪臣威远候吕威拜见太子。臣曾惧摄政王对满门的胁迫,答应帮助他将太子送回郦都,但没想到他承诺我,保你性命无虞,并保你一世无忧是个谎言,一路上对各州县下了生死不论的口谕。
臣在东苍帝的帮助下,现已带兵十万来到郦都城外,护太子平安回归南祁,顺利登基,完成先帝对我的托孤信任。
臣来迟,请太子责罚。”
祁洛白在刚刚的对阵中也多处受伤,此刻白色衣袍浸染血红,早已没有了一年前在南祁时的文弱,浑身的凌厉气势尽显。
“殿内众臣听旨,今日孤携玉玺归国,势必要拨乱反正,承认孤的太子身份的既往不咎,不服的,可继续战斗。”
殿内都是五品以上大员,刚刚经历了如此混乱局面,看到小太子早已褪去了稚嫩,以微弱之力杀回南祁,并在这么短时间内便控制了局面,谁还敢反抗,就连之前摄政王一力提拔的官员也纷纷跪地高呼,“臣等迎太子殿下回归南祁。”
地上瘫软的祁毅尚有一息,听着山呼太子殿下,心头止不住的幽怨。
曾几何时,自己动了贪念妄念,不屑兄长仁政,不屑太子稚弱。
没料到,曾经自己如此不屑的小儿,竟然历经层层追缴,走到他的面前,还借助外力推翻了他的政权。
在太子祁洛白宣告回归的同时,另一簇炽热的目光已渐渐从探究,到迟疑,再到确信,忍耐不住扑向进来的另一道身影上。
依旧俊逸的面容,不过染了风霜和磨难,隐去了少年风华。
沉稳的步伐,凝练的视线,第一时间观察着大殿内千脉宫人的状况。
在看到那高大身影背后的小女儿时,面容有片刻的放松,但碰触到大殿里一簇灼热的目光时,浑身如同被蜡封,刻板得不能再动。
“师兄,师兄,是你吗?”
红衣女子脚步沉滞,但还是艰难的迈着步子,一步步走向刚刚进来的中年男人。
祁毅被这个在梦里百转千回的声音牵动着,努力抬起头,看向那两道模糊的身影。
男子颀长坚毅,女子飒爽英姿。
那是她的师兄?
她心心念念十几年的师兄?
他努力维持着清醒,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楚这个十二年横在他和她之间的人,究竟是谁?
苍屿此时也看过去,那袭红衣,以及那洒脱的气质,有些诧异。
随即回头又看看千攸,千攸朝他微微点头。
“小师姑?”
苍屿还是有些不确信的发声询问。
萧红玉侧头看向挡在千攸身前的男子。
他一进门出手的同时,她就已经看到,是千留山小辈最优秀的一个人,盛屿。
她忽略了他的询问,直直看向对面的男人,热切、忐忑、焦急、不安。
“红玉,是我。”
熟悉的声音浸染沧桑,是十几年在她耳畔萦绕的声音。
男人一出声,她就确信了自己心中所想,一个飞奔扑进了男人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