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十。
在各方面人的期待中来临。
南祁后宫。
“娘娘,今日是陛下的生辰,听说在宫外的太常寺安排了乐舞庆典,之后再回到宫里的祈年殿共享宫宴,这样的安排还真是稀奇呢。”
宫女给赵贵妃边梳头边说着宫内外的消息,心里有些激动。
赵婉儿起床后头痛的紧,想着到了这个时点,陛下御前的胡公公还没有通知她如何安排后宫的人,都让谁去参加陛下的生辰宴,她的心里忍不住发慌。
她很是难过。
自己十五岁起陪在陛下身边,近二十年小心翼翼,温良恭谨,为他生儿育女,打理后宅,可无论如何做,还是不得夫君满意,以至于摄政王登基,新帝并未把她这个王妃立为皇后,只给了贵妃的位分。
虽然后宫中还是她最大,但是中宫空置,让她心里酸涩的厉害。
陛下还是忘不了那个江湖女子吗?
十几年了,她曾感念那个女子救了他的夫君。
但是,从此以后,他的夫君也远离了她的生活。
除了偶尔来她的寝殿,她再小心翼翼的侍奉,完事后也未曾留宿过一夜。
不仅是她,王府后院里任何一个女人,都再也不能留住他的心了。
她忍着酸意,为他寻来更多美貌的女子,也无济于事。
“今日乐舞庆典,听说红绡苑的红娘子会来献舞?”
赵婉儿酸涩的问身边的宫女。
“娘娘,您不用自寻烦恼。这么多年了,那个女人不也没进宫吗,此次应该也是一样的。”
这是她的陪嫁丫鬟,随她进王府进后宫,知道她的人前风光,人后过得很不如意。
“之前不进王府,不代表现在不进后宫。中宫皇后位给她空悬着呢,何人能够抵挡住这个诱惑。”
赵贵妃低语,像是被看不见的手无情的攥紧,心很疼,很疼。
“胡公公还没有派人来告诉今日要如何安排吗?”
她整理好妆容,挑选了一件他最爱颜色的衣服。
今日是他的生辰,登基为帝的第一个生辰宴。
无论如何,这些年都是她陪在他的身边,再说自己还有两个儿子傍身呢。
“州儿还没有消息吗?这么久了,追不到祁洛白就赶紧回来也好啊,这孩子怎么这么执拗呢。”
她每每想起长子祁洛州,心里就泛起恐慌,这种感觉也不敢向陛下提及。
“是啊,已经有半年多没有消息了。之前还来个信报平安,现在也不知道娘娘惦记着他,在等他回来。哎,等他回来,您一定要好好说说,不可让人这么担心才好啊。”
祁洛州是她和陛下的长子,脾性长相和祁毅如出一辙,文治武功也是几个儿子中最强的一个,深得陛下赏识。
她是赵国公的嫡女,自幼被娇宠着长大,被前皇后吕氏选中,及笄后嫁给了九皇叔,那段时间是她最幸福的日子。
九皇叔天人之姿,是南祁女子梦寐以求,最高贵的男子。
虽然出生正逢乱世,父亲战死,长兄被振威将军等众将拥立为帝,建立了南祁,秣兵厉马企稳一方势力,他在安定中长大成人。
老皇帝祁正为南祁呕心沥血,孜孜不倦,在感情上更是深情眷恋。
吕氏姐妹相继为后,都是极其温婉的性子,但也都没有长福之命。
老皇帝爱极了姐姐吕后,可姐姐却在生产时没有挺过去,一尸两命。
为此,南祁帝在感情上颓废了很多年,把幼时的弟弟当作了精神寄托,悉心栽培。
多年后,在朝臣一致劝谏下,她又立了小吕氏为后。
姐妹长相酷似,性格相仿,南祁帝对她疼爱有加。
又过了很多年,在吕后身子丰盈之时,他们才有了第一个嫡子,祁洛白。
出生即被立为了太子,可此时,九皇叔和她的第二个儿子都已经诞下。
她知道夫君对小太子的不屑,更知道他征伐天下的野心,可她无能为力,既给不了支持,也给不了助力。
她的母族赵国公府,安定多年后早已沉疴腐朽,兄弟们只贪图享乐,再也没了父辈的征伐势力,成不了她的倚仗。
她暗自垂泪,整日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活在一方天地中。
那个女子她曾偷偷去看过,身着红裙,像太阳一般明艳照人。
虽年长未嫁不容世人认可,但她丝毫不受影响,肆意的笑,肆意的舞,肆意的喝酒。
她在远处看着,自觉的躲在一片阴影里。
她知道,和她相比,自己无一是处。
一旦那个女子点头,她只能乖乖让位。
那个女子,答应今日在新帝的生辰宴上献舞,是不是说明,她终于回应了陛下对她十年如一日的等候呢?
“娘娘,胡公公派人来传信,陛下说今日乐舞庆典在宫外举办,后宫的主子们就都不要去了,等到戌时,贵妃您自己去参加宫宴就好了。”
大宫女进来回话,她失魂落魄的跌坐在椅子上。
该来的,终于要来了吗?
御书房内。
今日早朝结束的利落,原因是南祁帝心不在焉。
殿上朝臣也都默契的有眼力见,说两件小事点个卯,识趣的闭了嘴,等着太监总管胡公公宣布散朝。
祁毅今日的心情有些兴奋,也有些忐忑。
朝会上,礼部尚书曹思文汇报了今日宴会的安排,乐舞名单给他呈报上来,上面赫然写着两支乐舞,领舞人均是红娘子。
这是不是说明她接受了他的邀请,才同意为他庆贺生辰?
十二年的等待,是不是今日终于可以圆满了?
“陛下,今日参加乐舞庆典和宫宴的人,后宫的主子,奴才要去吩咐贵妃安排吗?”
祁毅的好心情有些凝滞,眉头紧锁,似是在下着什么决心。
良久,他低沉道。
“通知下去,后宫不参加今日的乐舞庆典,赵贵妃候着,陪朕出席宫宴即可。”
胡公公领命下去吩咐。
他手指轻点案头,心里勾画着今夜会发生好事的可能性。
她好不容易答应给他献舞,不能让她再看到他身侧陪着其他的女人,那些人没有资格看她跳舞。
如若不是她喜欢在公开场合表演,他也不希望任何人看到她的舞姿,那只能是他一个人的独享。
罢了,最后一次,她做了南祁的皇后,就不能再公开表演了。
今夜,再纵容她一次。
他的嘴角扯起一弯弧度。
这是自登基以来最开心的一刻,也是最期待的一刻。
如果今日她答应陪她回宫,那今晚的宫宴就让她坐在自己的身侧,后宫什么人无所谓,如果她介意,甚至可以为她散尽后宫。
他开始考虑应该把她安置在哪个宫殿,宫殿要如何布置,立后的庆典得让钦天监挑选一个最近的日子。
一切的一切都在向好发展。
当她陪在身侧之后,他可借助千留山的势力,征战三国,争取短时间内一统天下,成就他的霸主之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