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柳觉得自己是真的委屈啊。
“我也没想到,这个东西能被人找到。这么多年了,我小心翼翼藏着,始终想不明白,父亲留下这些是为了什么。”
他不想搅入这些通敌叛国的大事上来,他只想维系着祖上的余荫罢了。
“外祖父精明一生,怎么生了你这个蠢货。对于外祖父临终前的交待,还有没有其他的话?”
苍岷懊恼,庭审前自己没来探视这个蠢舅父,如果那时知道了一切,他会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哎!他能够阻止得了吗?
一环一环,一扣一扣,那个小女子设计的严丝合缝,等着把所有人收到她早已织就的大网。
想着那抹白色身影,他的心又止不住的揪痛起来。
为什么,他可以接受苍屿在她身边,而自己不行?
同样都是父皇的儿子。
同样都和她有着血海深仇。
他捂住疼痛的心,不耐烦的看着眼前烂泥一样的人。
“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有,还有一个事情,我想了很久,没有说。”
宋柳诺诺的说。
“什么?”
苍岷眼神如风。
竟然还有隐情?
“是,是有一个东西,我没敢拿出来。这个东西,连陛下也不知晓,是你外祖父叮嘱,最终要留给你的。舅父求你,舅父求你,用这个东西,换你对宋府的照拂,好不好?”
宋柳跪在地上,扒着苍岷的腿。
他知道,这个外甥的心性,和他的父亲如出一辙,他们有极强的谋断。
他要抓住这最后的希望,哪怕救不了他,但能留住宋府的一丝血脉,也好啊。
苍岷沉敛心神,盯视着宋柳。
“什么东西?你知道,这个事情已经捅破了天,如何救下宋府,不是容易的事情。”
“是!我知道,我知道。”
宋柳哆哆嗦嗦爬起来,坐到地上。
这几日,他已经被折磨得心力交瘁。
他自知死到临头,但宋府如果还能保得住,他也要拼尽最后一口气。
“父亲临终前曾说,之所以留下这些,是有朝一日,如果你不能称帝,你还能有机会掌握更大财富,到时或许还能再搏一搏,这是他为你们母子,做的最后的努力。”
他颤颤巍巍脱掉外衣,那个已经脏乱不堪的官服。
苍岷冷漠的看着他,不确定他在做什么。
片刻,他把外袍的里衬撕开,双手拿出一块黑色的牌子。
“这是什么?”
苍岷疑惑的问。
“父亲说,这是密室宝库的钥牌。”
“什么?什么密室宝库?”
苍岷瞪大了眼睛,抓住宋柳的肩头,逼视着他。
“你把知道的,仔细说一遍,不要漏掉一句话。”
“好!你外祖父临死时说,之所以必须要灭掉东伯侯府,一个原因是给你小姑姑报仇,但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北颜皇室带来了一个消息。前朝皇室还留有遗孤,可能流落到了东苍,东伯候父子可能知情,他必须要逼问出这个消息。”
“前朝遗孤?什么前朝遗孤?前蓝氏王朝都已被灭三十年,四国瓜分他们的土地和政权,前朝即使有遗孤,还能兴起什么波澜不成?”
苍岷很是不解。
“不是复兴,是前朝遗孤和一个秘密有关。”
宋柳在苍岷的逼视下,跪着后退几步,稍稍平稳一下心情。
“什么秘密?”
苍岷有些激动。
“父亲知道的不甚详细,北颜大将军石海信里讲,前朝皇帝留下了一座宝库,坐落在前朝宫殿的地下。
开启宝库大门的方法,是集齐四块钥牌,但唯有前朝皇室的血脉才能打开。
所以当时四国皇帝约定,四块钥牌人手一块,至于前朝皇室血脉,谁找到,可以独得一半的份额。
此事仅限四国皇帝知晓,另有知情人均已屠杀殆尽。”
“哦?这块牌子是其中一块?
苍岷眉头紧锁,这件事他确实不知道。
“是,这是北颜帝托人送来的北颜的那块钥牌。”
“怎么会在外祖父手上?”
苍岷很是惊讶。
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在宋府。
“这是北颜帝用于交换东伯侯府父子性命的砝码。
北颜帝用他的这块钥牌,交换东伯候父子性命和三座失去的城池,这代表着,那些四分之一的财富分配权利。
当时你外祖父和陛下提及这个交换条件,但陛下早已有了除之而后快的心思,并没有执意要拿到这个钥牌才答复北颜。你外祖父见事已办成,就扣下了这块钥牌,想着有朝一日送与你。
你如果顺利登基,两块钥牌,独得一半的前朝宝藏。
你如果不能顺利登顶,只要留下一条命,这块钥牌的价值,可以让你有朝一日有足够的资本复辟。”
苍岷摩挲着这块通体油黑发亮的牌子,顿觉炽热。
外祖父殚精竭虑为他谋事,只可惜,这个舅父拖了他们的后腿。
他想起来,上次父皇废了太子之时,曾和他交谈,隐约说过一句话,说四国皇室有一个共同的秘密,只能传给储君,但他一直不看好苍峋,尚未说给他听。
就是这个秘密吗?
“没有拿出钥牌,父皇没有猜疑吗?”
“当时有两个信息,陛下可能只关注了另一个,就把钥牌忽略了。”
“另一个是什么?”
“北颜大将军石海传信,说前朝遗孤可能流落在民间,曾经出现在北颜和东苍交界处,或许战场上的东伯候父子有可能知道信息,让陛下务必追问出来,他们约定,抓到了前朝遗孤,北颜和东苍可以得到大部分的财宝。”
“谁是前朝遗孤?”
“不知道。这也是陛下和父亲,为什么非要把东伯候父子押入大牢的原因。
当晚,父亲和云丞相代替陛下进入大牢,逼问百里弦父子,旨意是逼问他们前朝遗孤的踪迹。
不知道是他们真的不知情,还是至死不开口,逼问一夜没有结果,君臣之间也再无转圜余地,就当场灌了毒酒,后面的事情,就是昨日所说那样了。”
苍岷沉吟良久。
这些事情千攸应该是不知情吧?
否则,为什么昨日未曾提及。
他的脑海里又出现了那抹白色身影,那淡定坚定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