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看着越走越近的云千攸,目眦欲裂,挣扎着要站起来。
“你,你这个小贱人还敢来?”
“我为什么不敢来?”
千攸站到李氏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你为什么要害我?”
“哈!这话是不是应该我问你?”
千攸被李氏的逻辑逗笑了。
“你的生母本就是借住在我云府的人,竟然勾引老爷神迷痴狂,我为什么不该除掉你们母女。”
李氏几近癫狂,只想吐尽满腔的委屈。
她是尚书府嫡长女,自小在千娇百宠中长大,嫁给了当时京都城人人称道的,玉树临风,最有前途的云公子。
婚后,夫妻俩相敬如宾,很快就有了一个儿子,不到两年,她又有了身孕。
夫君官位一路扶摇直上,被老丞相和自己的父亲扶持着,内定为丞相继任者,她也稳稳把控着内院和中馈,没有公婆侍奉,过着和美安乐的日子。
可在她刚刚生产,还在月子中时,老爷却带回来一个女子。
他和她说,只是借住在府里,为掩人耳目,对外称呼姨娘。
老爷亲自布置映月居,一草一木,不假手于下人。
她不顾身体还在恢复中,在嬷嬷的搀扶下,去到映月居。
那一日,那一刻,那一瞬间,深深的扎进了她的脑海里,或者说刺进了心底。
总之,从那一刻起,她觉得像被挖了半颗心一样的疼。
枝繁叶茂的大梨树下,开满了白花,满院丝丝香甜。
一袭白衣女子,站在大梨树下。
修长的身姿,亭亭玉立,柔美颀长的天鹅颈白皙,线条流畅,正仰望着满树的梨花。
巴掌大莹亮的面庞,侧颜精致,犹如掉落凡间的仙子。
卷翘的睫毛,小巧高挺的鼻梁,微翘的唇角不点朱唇,无一处不恰到好处,甚至在晚霞的映照下,萦绕着虚幻的光晕。
她作为一个女子,第一眼也被这朦胧虚幻的美,沉沦在了其中。
她深深的感到,恐惧和担心。
她相信,没有人能够不沉迷在这样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怀里。
她虽也有着骄人的美貌,但在这个女人面前,仿佛是星月与尘埃。
她嫉妒的发狂,内心被搅得剧痛无比。
她的男人,从屋里出来,完全没有注意到站在不远处的她。
仿佛天地间,只有那一个女子。
他满目柔情的迎着走过去,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
她听不见她的男人对那个女子说着什么,但满眼的小心翼翼和柔情蜜意,丝毫没有掩饰,她嫉妒的快要发疯了。
两人在树下驻留片刻,一前一后进了屋。
关上门的那一刻,她紧紧攥着的拳头,把悉心保养的指甲都给折断了。
她不知道,自己如何回到了静花阁。
从那一日起,每时每刻,她的夫君不在她身边时,她都疯狂的想着,是不是他在那个女人身边,他们此刻正在做着什么?
虽然她躺在夫君怀里,装作大方的问过,映月居的那个女人,是何来历?
最后,只知道她叫伊伊,再多一句,他的夫君都不再与她明言。
她每日在未知和胡思乱想中嫉妒的发疯,可又担心疯狂的嘴脸,会让夫君厌弃,每每还不得不装出柔情小意。
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不到一个月,她从下人口中得知,那个女子已经有了怀孕,她的心,好痛啊!
她躲在被子里,从天黑哭到了天明。
夫君明令要求,她不得去映月居找那个女子任何麻烦,更不让那个女子来拜见她这个当家主母。
她几次偷偷去看,看见的都是夫君对那个女子小心翼翼的呵护,她的心被嫉恨缠绕得死死的。
她曾向父母打听,竟然连父亲也不知道那个女子的来历,京都各府没有这么一个人。
终于,她苦熬的日子有了盼头,她等到了一个机会。
她的夫君不得不求助于她,请她帮忙给那个女子找接生婆。
她怎么会错失这个良机呢?
女子生产,本就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她压抑几个月的心,已经疯狂在叫嚣了。
她只想让她死,越生硬越直接的手段越好,否则难以压抑心底快要喷涌的妒火。
她在夫君面前温柔贤惠的承诺,不让他看出自己的怒意。
她让李嬷嬷去找接生婆,给她们重金。
那个女人终于临产,进府不到七个月,他们是在府外就好上了吗?
她气啊!
妒忌啊!
屋里女人的惨叫,让她兴奋。
不到两个时辰,女子就耗尽了力气。
在李嬷嬷禀报,产妇快要气绝时,她听到夫君匆匆赶来的传信,随着他的脚步临近,一声嘹亮的婴儿哭声,同时到来。
她慌忙确认那女子的状况。
得知令她和他魂不守舍的女子已经离世后,心下稍安。
至于生下的女婴,她想着对策之时,却没料到夫君竟然命人把她扔掉。
哈!
这个情况,她也没有料到。
她心里说不出的窃喜,只道是她的夫君,并未对那女子有多么的深情,她何必要赶尽杀绝呢。
在夫君面前,她是一个大度温柔的娘子啊。
她顺水推舟,应下了大丫鬟的跪求,也好显出她的悲天悯怀啊。
可是,可是,竟然是当年那个小小的婴儿,一出手就将她逼入到如此绝境,让她再无翻身之力。
“你为什么说,我的母亲只是借助在云府?”
听着她的絮絮叨叨,千攸打断了她的话。
“为什么?还能为什么?她并不是老爷过了明路抬进府的姨娘,也从未正式拜见过我这个当家主母,她并不是我云府的人。”
“那她是哪里人?”
千攸有些迷惑,这点她之前没有想过。
“谁也不知道她是哪里人,我派出了多少人打探,都不知道她是哪里的人。就这么一个狐媚子,住到了我的后院,刚进府就怀了身孕,如果是你,你能容得下吗?”
李氏狂叫着。
“你说,我的生母刚进府就有孕了?”
千攸心底有一丝悸动,说不出是喜还是悲。
“呵!你的狐媚子生母,进府不到七个月就生产了。无媒苟合,当真是不要脸至极!我杀了她,也是她活该。”
李氏狰狞的脸,看着云千攸七八分肖像那记忆中的身影,更加的癫狂起来。
千攸陷入了沉思。
如果按照李氏的说法,生母已经有孕进到了云府,自己出生后,未得到过云玄知一个眼神,那自己会不会根本就不是他的孩子?
这个想法,让她心下一惊,那她的生父生母,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