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嫡出大小姐云晚晴大婚的前三日,相府终于有了该有的喜色和排面,下人们登梯挂红,厨房里宰鱼杀鸡。
李夫人从净花阁解除了禁足,在人前人后忙碌着,脸上有藏不住的喜色。
昨夜,老爷来了她的净花阁。
她已经一个月,没有见到老爷了。
她使尽温柔手段。
最后,她伏在老爷的胸脯上,委屈的诉说着对女儿的不舍。
老爷虽未点明对她要做事情的支持,但解除了对她的禁足,同时还给她在婚礼前使用府兵的信物,让她极大的欣慰。
她反复推敲着自己的谋算,最不放心的一环,就是云千攸身边有个会武功的小丫头,要如何把她引走,光靠一群后宅的女人,很难做到的。
她瞬间明白了老爷的用意,和她所想一样,他也是舍不得女儿的,他更是要为女儿求得一个更好的姻缘。
她的心情难得的轻松,一吐压抑了几个月的阴霾,仿佛已经看到了俊朗无俦的宁王,躬身在自己的面前,称呼着“岳母大人”,牵着她女儿的手,双双离开了丞相府。
她想想就发出笑声,每个下人都看得出,相府主母这一日,是真的高兴。
可是,大家都在默默的怀疑着,主母的脑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那个老相府的纨绔姑爷,值得相府夫人如此的开心吗?
“母亲,我还是很担心,怎么办?”
云晚晴近日一起床,就会来到母亲的院落,心里越发的恐慌。
“放心吧,我的女儿。你父亲也做好了安排,这件事不会出问题的,你放心期待着,下次嫁给宁王殿下吧。”
“真的吗?真的可以吗?”
“真的,母亲何时骗过你。”
“谢谢母亲,母亲真好!”
云晚晴俯身在母亲怀里,娇憨的说道。
她憧憬着,如果这场婚礼的新郎,真的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宁王殿下,该有多好啊。
她削瘦的面庞,露出了甜甜的笑。
“千攸,昨夜云丞相宿在了净花阁,今早便解了李氏的禁足。”
乔楠边吃早膳边说。
“你这丫头,云相爷宿在哪里,你都去监听,还知不知道自己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楚妈妈笑着提点小丫头,一脸的宠溺。
“他们在谋划着坏事,这几日正是他们最后的疯狂,我不去监听怎么能行。”
乔楠有自己的道理,放下粥碗,认真的和楚妈妈说着。
“他们让我们舒舒服服在这里住了几个月,就等三日后的一时半刻,我们当然得知道他们的部署,才好应对啊。”
“是是是,在这里住的安安静静,老奴都快忘了这事,这可不能有分毫的闪失,你快去盯着吧。”
楚妈妈顿觉紧张,催促起乔楠来。
“楚妈妈不用这么紧张,从设计回来那日,我们就知道了她们的谋算,难道还能着了她们的道不成。”
云千攸喝完粥,放下精致的小碗,微笑看着楚妈妈。
从小到大,如果没有她,即便凭她带着几千年后的学识和记忆,也不可能把幼小的自己养大。
这个人对她来说,是这世上最亲的人。
她曾反反复复嘱咐她,不要自称老奴,可始终改不了古人骨子里的尊卑观念,真是无奈。
“云丞相应该也知道李氏的安排,给了她府兵的调度权利。”
乔楠说着监听到的消息。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以瞒过他一个老谋深算的人,装作不知情,无非是想留着后手罢了。
他辅佐宁王和宋贵妃多年,虽然明面上是老丞相得意门生,念着故旧,实则是帮助宁王夺位,他付出了这么多,怎么可能不求回报。”
云千攸簌簌口,淡淡的分析着。
这几日,她着重让人搜集朝堂上各势力的纷争和消息,已经有了初步判断。
“他想要从龙之功?”
乔楠有些讶异。
她是不愿意动脑子想这些政治问题的,有千攸和哥哥足够了,她只是听令办事就好。
“从龙之功,哪里有家族出一个皇后来的长远,云晚晴是他的底牌。”千攸说道。
“他不愿扯掉和老相爷约定的婚约,保留着信守承诺的名声,又想着谋算后位,难道他要一女二嫁?”
乔楠有些不懂。
“不然呢?他才是最诡谲难辨的一个人,否则十几年时间,就能够青云直上到了丞相位,他靠的是什么?”
云千攸有些不屑的遥望窗外,大梨树已经过了花期,绿树成荫。
母亲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人呢?
虚伪,冷漠,心怀叵测。
“那小姐,我们的报仇之路,最终对上他,有没有胜算?”
乔楠很是担忧。
有吗?
没有也要有。
千攸的目光凝聚,眼神如矩。
她近日得到的消息,师傅家的血海深仇,隐隐藏着的蛛丝马迹,好几处都与云玄知有关。
即便她生母的死,他真的不知情,但把刚出生,还是婴儿的自己,遗弃的恨,或许还有师傅一门的仇,早晚也都要和他算清楚。
大不了最后用武力解决,像晟王说的前世那样。
云千攸眼里透露出异常的坚定。
这三日,京都城内街坊酒楼都在畅谈着丞相府即将到来的大婚。
“丞相府的嫡长女,东苍三大才女美女,配一个纨绔真的是可惜了。”
“云丞相重诺,老相府现在已经是外强中干了,还践行婚约,不愧是东苍国贤相啊。”
“相府嫡女嫁给工部侍郎之子,算得上是低嫁了。”
“老相府再是失势,人家还有一位得宠的贵妃娘娘,还有一个最得皇帝陛下宠爱的三皇子宁王殿下啊。”
“对啊,那个纨绔再不济,也有一个贵妃姑姑,一个皇子表弟,也算不得低嫁。”
“听说前几月,在花朝节上,那个纨绔当着众人面上演了活春宫,这才几个月啊,又能抱得美人归了,真是羡慕啊!”
“对啊,我听丞相府的人说,那个女人还是丞相夫人房里的大丫鬟呢。”
“是吗?是吗?”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啊?”
“能没有吗?怎么可能没有?”
“看吧,这场婚礼,也可能会有热闹瞧呢。”
“哈哈哈......”
从古至今,有人的地方就会又八卦传言,总有闲着无聊的人,热衷议论着别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