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攸考察完酒楼和医馆,准备和乔楠回去,走至楼梯处,对乔木吩咐着。
“从上次你给我的名单中,挑选五六位久不得治愈的病患,让千脉宫的人散播出去,说杏林医馆可以救治这些奇难杂症,总会有一个两个想死马当活马医的,有一个就能打出我们的名声。”
“我们打出江湖上盛传的小医仙,到了京都坐诊杏林医馆,不是更好吗?”乔木不解的问道。
五年前,江湖上盛传起小医仙白衣鬼手,医术诡谲莫测,但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谁也不知道她的容貌和姓名,甚至不知道是男是女,只知道听声音很是年轻,故口口相传小医仙。
“这里是皇城,暂时不能暴露这重身份,否则难免落到权贵的争夺之中,干扰到我们自己的计划。”
“千脉宫的宣传主打杏林医馆,以治疗外伤和疑难杂症见长,周大夫和王大夫在前面,必要时我再出手。还有,对穷苦百姓的救治,仍然是可以用日后的做工折抵诊费,你要对这类人员的选择,把好第一道关。”
“嗯。”
乔木为自己刚刚的提议深感惭愧,他知道千攸的这身医术如果暴露,会引来多少人的觊觎。
他们一起长大,如果没有师傅保护,单单小千攸暴露来的医术,恐怕早就被人圈禁或者毁掉,这就是皇权的社会。
三人从巷口分开,各自去安排自己的事情。
永安大街上,千攸和乔楠准备步行回府,远远就看到了天意玉器店。
“千攸,我们的店,进去看看吧。”
乔楠很兴奋,千攸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整日被关在后宅,还没来得及去自己的店面好好看看呢。
二人信步走到店内,就收到了几簇蔑视的目光。
“呦,一个乡野来的小庶女,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店面,就敢进来。”
说话的是一个穿鹅黄色衣裙的女子,身后跟着两个丫鬟,旁边还有一个年轻的公子。
千攸和乔楠对视一眼,认出是那日参加花朝节游园的女子之一,只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没做理会。
“掌柜的,什么人你们都让进来吗?不拉低了你们店里的规格?”
黄衣女子傲慢的对着柜台内的中年男人说着。
“进门都是客,这是我们店里的服务要求。”
男人面带和善的笑容,冲着几人礼貌的应对着。
“您挑选的墨玉玉佩和白玉簪子还要再看看吗?我让小二给您装起来?”
“看什么看,什么人都能进来买这些东西,本小姐不买了,真是晦气。”
黄衣女子傲慢的翻个白眼,狠狠的白了一眼站定在柜台前的千攸。
“嘴巴放干净点儿,说谁晦气呢!”
乔楠在自己店里,哪里还能受得了这口气,冲着鹅黄色衣服的女子怼了回去。
“你一个小小婢女,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黄衣女子不依不饶,冲着乔楠过来,伸手就要打她的脸。
千攸侧步让开。
只听“啪!”的一声。
呆愣片刻后,店内才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喊声,引得购物的人和外面的行人,纷纷朝这边看过来。
“你!你竟敢打我!你一个庶女的婢女竟然敢打我!”
“大哥,她竟敢打我,你替我教训她!”
被女子叫做大哥的男子也愣在当场。
虽然知道妹妹跋扈傲慢,但教训一个旁的婢女还是很正常的,怎的一个没注意,就被打了呢?
男子看向对面站定的两个人。
白衣女子绝色容颜,清冷气质,淡漠望着他,他竟然痴痴看呆了。
“哥哥!你不为我做主吗?她一个丞相府的庶女,刚从乡野接回来,就敢当众让婢女打我,我要你帮我打回去。”
黄衣女子哭喊着,表情狰狞,男子也不得不抖起了精气神。
正当他要向前一步,冲着两名女子作势要喊叫时,楼梯口处传来一声清冷的厉喝。
“还不给本王滚出去,大庭广众之下,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两名男子从二楼拾级而下,面色不悦。
“拜见宁王殿下!”
一楼店堂内的顾客有权贵子弟,当然识得面前的人,赶紧行礼,之后规规矩矩的站到一边。
“表哥,这个小庶女的丫鬟打了我。”
黄衣女子顿了一下,看见下楼的人,立马换上娇憨的表情,小步走近一袭白色锦袍的男人。
“胡闹!刚刚本王在楼上都听到看到了,是你无理在先,挨打也是应该的。”
男子甩开被黄衣女子牵着的衣袖,语气非常的不悦。
“殿下,是小妹不懂事。不过,她一个小庶女,在外人面前不给我们宋府面子,也着实该教训一二,您说是不是啊?”
宋清风低头哈腰,一瘸一拐走到宁王苍岷近前,眼角还在瞥着那个白衣女子。
好淡定,好容色,好气度啊......
云丞相府的小庶女吗?
他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千攸从三方的对话中确认了,面前色眼眯眯的男子应该就是那个宋府的纨绔,宋清风了。
不错!这副嘴脸,确实值得丞相夫人费心筹谋替嫡女找替嫁。
不过,替嫁人选你们还是选错了。
千攸挑眼看面前不远处站定的两名年轻男子,记起是那日站在小溪对面的皇子,听刚刚众人的拜见,应是三皇子宁王苍岷了,据她们掌握的情况,苍岷和大祭酒的小公子是称不离坨,那另一人应该是景湛无疑了。
不过,这与她何干。
她淡然转身,继续看着柜台里面的玉器。
当事人和围观的众人被她的淡定自处,弄得有些发懵,也有人暗暗替她捏了一把汗。
这对主仆不知道面前的人是宁王殿下吗?
“云小姐,刚刚是表妹的不对,我让她给你赔礼道歉。”
苍岷粲然一笑。
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啊!
怎么看也不像一个刚从乡下接回来,不懂世故的小女子呢?
他越来越感兴趣了。
那日花朝节活动结束,他立刻派人去暗查这个女子,但得到有价值的消息不多,和京都近期的传闻别无二致。
但他就是不相信,此女子不可能是无知的乡野女子。
只是,那她又是谁呢?